抱着这种心思,吃过早饭收拾行李的时候,她便将一些可能用得到的东西全部带在了身上。晚间,又将浅画和璃月叫进房间,讲了一大堆人生无常、各自珍重、无论何时都不要亏待自己之类的临别赠言。两个丫头听得泪眼婆娑,浅画抹着眼睛道:“小姐,你不过去趟余州城而已,多则两三月,少则大半月,怎地说得跟生离死别似的?”夏云岚拉下浅画的手,笑道:“丫头,你知不知道,其实人生的每一场离开都可能是生离死别?但是这也没有什么。正因为人生无常,所以我们才需要在每一天里活出每一天的快乐。”“可是小姐,”浅画难过地道:“婢子不想和你分开,一天都不想。你去余州城不需要人服侍吗?能不能叫婢子陪你一起去?”夏云岚刮了刮浅画的鼻子,半开玩笑地道:“如果你有洛姑娘一半的武功,带你去是没有问题的。可是现下你也只是力气比普通丫头们略大点儿而已,洛姑娘要保护我已是不易,哪里还能再带个需要保护的丫头?”听得夏云岚此言,浅画懊恼地道:“都怪婢子平日偷懒,没好好练功。倘若婢子日夜勤加苦练,这会儿说不定就能一起出去保护小姐了。”“傻丫头,武功哪里是一朝一夕练就的?”夏云岚笑道:“你只要努力就够了,将来即使不能保护我,也能保护你自己。”“嗯,婢子会的!”浅画坚定地点了点头。从来没有哪一刻像这一刻般,令她如此强烈地懊悔那些虚度的时光。她对自己并不在意,然而,她希望她的小姐一生一世都不要陷于险境。即使无可避免地遭逢危险,也有足够可靠的人在身边保护。当然,最好那个人就是她。璃月也很难过,好不容易与小姐相逢,没有多久便又要面对别离。但她毕竟比浅画大两岁,悲伤表现的并不明显,也没有浅画的天真幻想,以为努力练功就可以陪着小姐一起出去。事实上,她很理智。这场离别,在她眼中也就是普通的离别而已。小姐向来悲观,所以才会把一次普通的离别弄得像生离死别一般。她相信用不了多久,这个陌生而熟悉的小姐就会再次活蹦乱跳地出现在她面前,说一些从前绝不会说的话,做一些从前绝不会做的事。两个丫头谁都没有想到,被王爷千宠万爱着的小姐,可能会丢下祁王府的一切一去不复返。第二天。夏云岚和洛芷雪换上了出行的男装,刚吃过早饭,洛老爷派来送她们前住余州城的马车便停在了祁王府的大门前。马车外部像洛老爷的为人一样低调,内里却宽敞舒适得像一间可以移动的房子,锦塌绣褥、瓜果干粮应有尽有。或许是怕长途行驶车夫疲倦之故,洛老爷为这匹马车配备了两名车夫。车厢外的驾座上,两名车夫俱身着褐色短裳,头戴竹编斗笠。不同的是,一名车夫的斗笠高高掀起,露出常年风吹日晒形成的黑红色脸膛。另一名车夫的斗笠边缘却压得很低,仿佛瞌睡未醒或怕见阳光一般,低着头目不斜视,一言不发。若在前世,夏云岚还是一个杀手的时候,瞧见这样的人一定会忍不住多看两眼,甚至掀开斗笠瞧瞧那人的脸上是否带着恶意或杀意。但看那黑红脸膛的汉子慵懒自在的样子,夏云岚丝毫没有多心,顶多稍稍怀疑了一下,这压低斗笠的车夫,可能是洛老爷暗中派出去保护宝贝女儿的绝顶高手。萧玄胤一大早便带了许多文武官员到驿站送别苍狼国使者,是以错过了为夏云岚送行的时间。当马车缓缓启动,祁王府的大门前,璃月眼含泪意,浅画哭得稀里哗啦。百合和丁香虽没有流泪,亦是不停地挥手喊着“王妃保重”。这种离别的场面,令夏云岚很不喜欢。她咬着嘴唇,一脸不耐烦的样子,鼻子里却不知为何酸酸的,一种叫做“不舍”的东西,突然之间便袭击了她的心。当马车终于转过街角,隔断祁王府高大的门楼时,夏云岚微微抽了下鼻子,往锦塌上一歪,对洛芷雪叹道:“这些丫头们啊……好麻烦。”洛芷雪笑道:“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丫头们对你情深义重还不好?”“不好。”夏云岚皱着鼻子认真地道:“离合不过寻常事,有什么值得这般恋恋不舍,徒然叫人心里难受……”洛芷雪翻了个白眼:“你是故意引我嫉妒吧?我家那些丫头下人们得知我离开天武城,一个个只怕没把牙齿笑掉……你觉得那样倒好?”“呵呵,”夏云岚也差点儿没把牙齿笑掉:“你在家里至于那么招人讨厌吗?”“我和她们是相看两相厌——”洛芷雪纠正道:“她们不说话便罢,一说话便叫我生气。她们说女孩儿家应该这个、不应该那个,可是我的生活干嘛要她们指手划脚?”对于这句话,夏云岚倒是充分赞成。她虽然没有被人整天在耳边絮絮唠叨的经验,但曾经苏嬷嬷不过对她讲了一段《女训》,她便很有种人生无趣、度日如年的感觉。得到夏云岚的赞成,洛芷雪更加理直气壮地道:“再说,她们一个个那么循规蹈矩、英明知礼,也没见她们流芳千古或者过得多开心啊,还不是在我们家里老老实实地做下人。”夏云岚笑道:“做不做下人,有时候只是命运使然。不过她们的那套理论的确讨厌。一个人过好自己的生活、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不该对别人唧唧歪歪横加指摘。”“可不是嘛。”洛芷雪道:“人活着是为了寻找快乐,不是为了找个人给自己添堵。所以我若将来嫁人,一定要找个能够真正欣赏我、喜欢我的男子,不会整天拿些莫名其妙的规矩道理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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