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地打量着她,看她因为自己看过去就低垂下去的目光,微微绷紧的颈背,和捏着的小手,便知道她在紧张着,或者说,她在试探着自己什么。
装模作样的东西。
他盯着她,但他却发现自己根本答不出她这个问题。
他总不能说,他对女人,不,是对别的女人没有兴趣...性趣吧?他一直对所有事物都冷淡,包括女人,可她是个例外。
但她说“以大人您的年纪”,这话,还有她说这话的语气,让他着实不那么愉快。
他好像,的确,比她年长了许多,可偏偏他一直对女人无感,现在却对着一个比自己小了这么多的小姑娘屡次冲动,被她撩拨着心情,而她,她嫁给自己,装模作样地应付自己,不过就是为了活命,内心还不定把自己当成什么妖魔鬼怪。
他盯着她半天,最后才吐出了一句,道:“你僭越了。”
兰妱心里叹了口气,捏着的拳头松开,细声赔罪道:“是,妾身知罪。”
来日方长,她觉着他大概是因为大长公主逼婚的原因心里不痛快,自己还偏偏要哪壶不开提哪壶,也太没眼色,还是下次有机会再问他好了。
虽然他看起来冷硬,相处几日,兰妱也总算是明白了,他应该,大概是不会让自己独守空房的。
之后两人便一路再无话。
***
且说回兰妱和郑愈离开后的大长公主府。
两人走后,周宝薇就那样矗立在雪地看着空旷的雪景良久,还是在身后丫鬟小心的劝慰下才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大长公主房中。
此时先前一直避开了的南平侯夫人郑氏也在房中,正在和大长公主说话。
郑氏看见女儿从来没有过的失魂模样,忙心疼的拉过她坐到自己身边,道:“薇儿,你这是怎么了?可是那狐媚子欺负你了?那等不知道是用什么腌臜手段养大的女人,论口舌,定是什么肮脏的话都能说的出来,你又如何说得过她?这样的女人,是替你提鞋都不配的,你和她生气,就是降低你自己的身份。”
说完她又转头看向大长公主,道:“阿娘,您也看见了,刚刚郑愈眼里根本就像看不到我们家薇儿一般,就那么头也不回的搂着那个狐媚子走了,现在就已经是这样,若是我们薇儿嫁给他,将来可要过什么样的日子?”
先前她被大长公主打发了出去,既没听到大长公主和郑愈的对话,也没能听到周宝薇和兰妱的对话,只在园子里远远的看到郑愈去了梅园,然后看也没看自己女儿一眼,就那样在女儿面前搂着兰妱走了。
郑氏出身尊贵,一生顺风顺水,一向心高气傲,自视甚高,如何能在这种情况下,还肯让女儿下嫁郑愈?
大长公主看向外孙女,道:“宝薇,你呢,你是怎么想的?”
周宝薇的面色苍白,她并不是真的蠢,只是一向骄傲惯了,被捧得自大了一些而已。
她抬头看自己外祖母,扶着木榻的手有一些无意识的痉挛,她道:“外祖母,祖父祖母已经跟我说过,为了家族,为了大姐,我应该嫁给大表哥的。”
“薇儿!”郑氏拔高声音,不可置信道。
昨日来之前,女儿可还是有些不情不愿的,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周宝薇没理会她母亲,只看着大长公主,喃喃道,“外祖母,祖父祖母跟我说,泰远侯府的爵位,陛下之所以一直按着舅舅的请封折子没发,根本就是因为他属意的其实是大表哥,对不对?”
“因为,因为大表哥他是元后娘娘的外甥,陛下心里其实一直惦记着元后娘娘,所以对大表哥才会一直重用提拔,哪怕大表哥身份尴尬,他也不肯让乾表哥继承侯府爵位,将来侯府的爵位定还是大表哥的,甚至,陛下他,说不定还是记恨着舅舅舅母的,若不是外祖母在,早不知怎么处罚他们了......”
“薇儿,你,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胡言乱语?!”郑氏忙斥道。
元后,元后娘家夏家,还有郑愈的生母夏氏一直都是大长公主府,泰远侯府,甚至是整个京城勋贵世家的避谈的禁忌。
元后是承熙帝龙潜为三皇子时的正妃,只是当年北安王联合异族谋反,接着匪乱又生,大周动乱,夏家被弹劾勾结乱党,满门下狱,当时三皇子妃正值有九个月的身孕,得到消息后一时受不住刺激难产身亡。
当初因着夏家的事,三皇子都差点受到牵连,幸而皇帝赐婚,三皇子又娶了手握重兵的西坪甘家的嫡长女,也就是现在的甘皇后,之后三皇子又在平乱中立了无数战功,这才稳定了自己的地位,后来更是在众皇子争储中胜出,被立为太子,继承了皇位。
只是当了皇帝的三皇子却一直对自己的原配夏王妃念念不忘,虽然夏家谋逆之罪是先帝判下的,牵涉甚广,不能翻案,但他继承帝位之后还是不顾众大臣反对追封了夏王妃为元后。
众大臣知道承熙帝这是为了让元后能以元配的身份同他合葬,而且元后在死之时都未被废,的确还是他的正妃,所以最后也没反对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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