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纸上。
官印抬起,玉纸上留下一个鲜红的印记。程宗扬仔细端详一遍,然后将密约收进木匣,重新封好,递给敖润。
“交给童贯,立刻发往临安。”
敖润将木匣包好,揣到怀中,然后领命而去。
程宗扬走到窗前,望着如梦似幻的长安雪景,心头涌起一股豪情。
这份密约,将宋国和昭南共同绑定在程氏商会这条大船上。从这一刻开始,自己才真正在六朝有了立身之本,有资格成为六朝这盘棋局的一名棋手,而不再是任人摆布的棋子。
程宗扬推开窗户,呼吸了一口清冽的空气,然后伸出手。
一片雪花落在他指上,微微一滞,化成一滴晶莹的水珠。
与这份密约相比,无论佛门的威胁,还是黑暗中隐伏的杀机,都变得微不足道。
程宗扬屈指一弹,水滴化为一丝水汽,消散在寒冷的空气中。
踌躇满志地走下楼梯,程宗扬不由一怔,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自己刚刚迈出事业中至关重要的一步,正心潮澎湃,情绪激昂,打算跟一众侍奴姬妾们好好分享一下。结果刚才还满堂莺歌燕舞,群芳争艳,这会儿居然人去楼空。
自己老大一堆侍妾呢?哪儿去了?
不男不女的倒是剩了一个:张恽。
程宗扬忍着气道:“人呢?”
“回主子。”张恽叉手道:“娘娘身子不适,太真公主嫌这边酒气太重,带人去了后面的别院。”
程宗扬那点怒气立刻飞到九霄云外,急忙道:“怎么会身子不适?刚才跳舞不还好好的吗?”
“奴才也不清楚,只是娘娘上来的时候,脸色有些发白。那位潘仙子给娘娘诊了脉,说娘娘气血不稳,似乎凤体有恙。请公主找间静室,仔细诊问。”
程宗扬恼道:“我都说了她受了风寒!”
为了斗舞,合德扭了脚,飞燕要是再生病,这亏可吃大了——就算杨妞儿光着屁股给自己跳胡旋舞,都补不过来。
程宗扬心急火燎地下了楼,李炎等诸王正喝到高兴处,正自痛饮狂歌,逸兴遄飞,喧闹声中,夹杂着乐工的管弦丝竹,美伎的轻歌曼舞,紫云楼内喧哗声响成一片,热闹非凡。
程宗扬没有打扰他们,带上任宏,往楼后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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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三桂守在楼下,迎上来边走边道:“有生人混进来了。高力士方才拿住两个,押到马厩拷问去了。”
“生人?”
“似乎是藩镇的牙兵。混在赐食的队伍里,被宫里的鱼公公指认出来。”
鱼弘志?徐君房提过,唐国太监惯收义子,通常这些义子都会改姓,以示效忠。这个鱼弘志,难道是鱼朝恩的义子义孙?
自己出门时,泉奴提醒过,有藩镇的人盯着自己,难道是他们混进来了?
“南八呢?”
“刚去了马厩。跟紫姑娘一起去的。”
有南霁云守着小紫,程宗扬莫名安心,叮嘱道:“让大伙儿当心,别有人落单了。”
从紫云楼出来,楼后不远是一处清幽雅静的小院。院内白雪皑皑,一株盛开的红梅鲜艳如火,在雪中分外夺目。
院内的小径被清扫过,黑色的石板泛着湿漉漉的光泽。罂粟女守在廊下,见程宗扬进来,张开油纸伞,迎了过来。
“怎么样了?”
“娘娘上来时还好,坐了一会儿,紫妈妈忽然问姁奴去了哪儿,让她过来。奴婢们这才见娘娘脸色发白,额头出了一层的冷汗,一摸手,指头冰凉,像是受了寒。”
程宗扬掀开门帘,却没有想像中的热气。屋内的熏炉已经被熄灭,窗户也大开着。几句侍奴都在房内,内室珠帘卷起,听见里面有人说道:“用地龙取暖,室内勿用炭火。每日通风,避免受凉……”
杨玉环道:“外面那么冷,还要通风?还不能受凉?我总不能天天用真气给她护体吧?把姓程的小心肝冻出病来,他不知道心里怎么骂我呢。你也是的,这么瘦干嘛?风一吹就病倒了。”
杨玉环刚抱怨一句,又换了口气,亲热地说道:“飞燕姊姊,一会儿姓程的过来,你跟他说,你已经病了好几天了,不是因为跳舞跳病的,好不好?我认你当姊姊,往后罩着你!你想欺负谁,又不好意思露面,我帮你动手啊!咱们是一伙儿的,你帮我我帮你,把姓程的瞒过去,反正他智商也不高的样子……”
居然教唆自己的妻妾,这个祸害!
程宗扬重重咳了一声,“咳!”
杨玉环扭过头,粉面含怒,凤目生寒,嗔道:
“你还知道回家!飞燕姊姊都病了好几天了,你知不知道!”
“……我在外面都听见了。”
“你听错了。”杨玉环眼也不眨地说道:“刚才有个声音跟我很像的人在说话。”
“起开!”程宗扬把杨玉环挤到一边。
赵飞燕躺在榻上,身上盖着锦衾,外面裹着一领奢华的紫毫貂裘,衬得玉颊愈发苍白娇怯。
“怎么样了?”
赵飞燕绽出一丝笑容,“没事的。方才腹内一时绞疼,这会儿已经好了。”
程宗扬看向坐在旁边的潘金莲。
潘金莲面戴轻纱,右手食指、中指、无名指分别按在赵飞燕右腕寸、关、尺三位,眉头微微颦起。
程宗扬没敢打扰她诊脉,然后抬眼看向对面,心情变得无比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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