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手轻脚地帮她摘下了眼镜,又把自己的西装外套盖在了她身上。
省厅调查组的人,最后也没从我的嘴裡掏出来任何东西——他们的目的其实
不是调查,而是找人顶缸之后,完事大吉。
可遇到我这么一个滚刀肉,他们也着实没办法。
最后还是让我出了会议室,给我暂时解除了禁令。
不过我并没高兴多长时间,在我回到办公室之后,我发现重桉一组居然已经
乱成了一团。
有些人在整理着报告,有些人则是穿上了西装往外走着,嘴裡还叫嚷着要去
医院。
而夏雪平,则是有气无力地坐在办公桌前用胳膊撑着自己的脑袋,用手摀着
自己的额头。
「怎么了?」
我看着手足无措的夏雪平问道。
在我印象裡,我还是次看到她如此地慌乱。
「是周正续,服毒自杀了。」
夏雪平眼睛裡带着愤恨说道。
说完,她就急匆匆地跑出了办公室。
我实在是放心不下,便也在后面跟着。
「桴鼓不鸣,一诺千金。」
这是周正续在收监的牢房牆壁上,咬破自己手指之后,在牆壁上写下的一句
话。
他的死状很难看:半只舌头都搭在了嘴巴外面,他是咬碎了舌根自尽的。
在他死的那一刻,他一定忍受着剧烈的疼痛,所以才用双手抓破了自己的裤
腿。
这个人没有死在战场上,没有死在敌人的枪口下,却因为杀人桉,死在了自
己家乡警局的牢房裡。
没有得到切实的口供,没有带他去现场让他自己供述杀人事实,就留下一份
dnajīng_yè比对,一个曾经的特种兵就这么死了,还留下了一堆谜团——留下了
一张自己老婆被人lún_jiān的照片,留下了八字血书,然后就这样死了。
面对被抬走的周正续的尸体,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夏雪平看着这件收监牢房的单间裡的所有人,也是一言不发。
「你们市局的事情,哼,真不是一般多啊!」
那个长着龅牙满脸黑痣的女人轻蔑地看了我们所有人一眼,就跟着调查组的
五个人离开了市局,临走前还留下一句话:「就你们这工作态度和安保程度,我
们会向上级如实汇报的。好自为之吧!」
沉量才愤恨地把周正续躺过的床铺给掀翻了,回头看了看夏雪平,咬着牙半
天说不出话来——没办法,昨天晚上对周正续审讯的还有他,所以这锅他没法甩。
徐远没说话,在这件牢房裡点了颗香烟,靠着门框,盯着牆上的八字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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