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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先生愣怔了下,细想即明贵客,“等下我就把阿虞和金水根找来。倒是楼主怎知,她会来?毕竟出宫不容易,何况是她。”
虚生微垂双目,哼笑道:“除了我,她还能去找谁呢。”
是夜三更时,虚生的宅外忽来了辆马车,车中披了件带帽的玄色斗篷,从头至脚一身漆黑仿佛能融在这泼墨般的黑夜中。扶住她的丫鬟握住门把轻敲宅门,守门的大汉来时已受令,闻声立刻把人请进宅里,又让阿虞把这神秘女子往里宅领。这女子来得神秘,金水根并不知她身份,只是擦身而过的那一眼,他就只瞧见女子的侧颜,已是两眼发直,倾国之貌不足以评。
虚生歪躺在书房窗边的贵妃榻上看着杂记,听到院落里踏雪而来的窸窣声,连忙放下手中书,含笑到门外相迎,“绾妃大驾,贫僧未去门口远迎,实在失礼。”
纤纤素指拉开衣带,绾心脱下斗篷交于身旁侍女,轻笑道:“先生就别打趣我了。”
“深夜出宫,孟帝倒也许你?”虚生边说边把绾心请进书房,屋中袅袅檀香烟雾绕,闻得绾心渐沉下忐忑的心。
绾心唇角微扬,眼眸稍弯,有着摄人心魂地妖媚,又在这样的媚态下,有着女儿的清纯明净,“他有什么不许我的?况且我说要来见救命恩人,他会不许我么。”她侧目看了眼门旁侍女,冷声道:“凝语去门外候着,别打扰我跟先生说话。”
凝语自进屋始终垂眸站着,闻声只道“是”字一言,就到屋外服侍,根本没看虚生一眼。
“我记得她跟你快两年了。”
绾心放下身段,淡笑道:“先生说得不错,我进宫那年见她被几个小太监羞辱,便救了她,后来她就一直跟在我身边了。”
屋里忽然就静了下来,虚生沏好茶递给绾心没多言,只是静静望着这世人口中的祸国妖妃。在虚生眼里这不过是个刚到桃李年华的女子,卸下伪装后与普通人家的姑娘没两样,一心系在情郎身上,奈何神女有心襄王无梦,更把她送到别人枕榻之上。这个女子时而娇媚国色,不施粉黛又是清水芙蓉,担着祸国之名,但是从来没害过任何一人,只因错生一张脸,错爱一个人,就葬送了自己一生。可就是这样,她依旧无怨而听话,这样的女子何其可怜可恨,又叫人恨不起来,怜惜万分。
绾心绞着帕子,迟疑沉吟良久,还是每回见到虚生时同样的话,“他还好?”
虚生叹息道:“他很好。”
绾心神情稍安,又问:“他……可有提过我?”
想起三个月前会面的不堪,虚生不忍如实相告,遂笑道:“他知道你在宫里圣眷优渥,不怕你受到旁人欺负,很是放心。他要我转告你,好生照顾自己。”
凤眸如沉静的湖面渐起层薄雾,绾心双唇微颤,犹就含笑的容色却令人见了心碎,许久她呢喃道:“如今照顾他的姐妹,可还称心?”
虚生慢吞吞道:“他都好,你放心。”
“那就好。”绾心微垂眸,性子很是倔强,明明擒泪伤心欲哭,却不肯让泪珠留下来。她似乎想起愉悦的往事,蓦然轻笑,“我知道很好,年初我陪皇上去京郊春围,又远远的偷瞧过他一眼,画萝她们把他照顾的很好。”话越说越轻,渐渐的仿佛成了一声声的呜咽,再后来她忽地泣不成声。
虚生甚少来京城,一来是因为辩机先生把京师产业打理的很好,极少要他烦心;二来就是因为绾心,每次他来京城,她必会登门拜访,来来回回都是同样的话,问着多情公子的衣食起居,安泰欢愉,然后痛哭一场。毕竟宫里的绾妃圣眷优容,被一个帝王倾其所有的去宠爱,要风要雨何等的风光。她在那个金玉堆砌的金丝雀笼里,不能掉一滴泪,因为那珠泪水牵系了太多人身家性命。
失身低泣许久,绾心渐平复心情,用巾帕拭干泪,重拾回宠妃的傲气自信,“近来朝堂后宫对太子风言风语很多,皇上时常跟我提及对太子的不满。恐怕过不了半年,东宫的位子就得易主了。”
“季贵妃那边没话吗?”
绾心摇头道:“贵妃姐姐深知圣心难转圜,所以虽然担忧,但没在皇上面前多言这事。”
虚生淡然一笑,并不意外,“季贵妃纵横武林朝堂多年,自是有分寸知道有些话说了无用。”他又想起先前听到的流言,蹙眉道:“你怎会与太子扯上关系?孟帝虽已有易储之心,但若非与你有牵扯,孟帝绝不会这么厌恶太子。是他让你故意与太子亲近,然后引得孟帝看见?”
“不是。”绾心忙不迭否认,解释道:“先生知道皇上迷恋修仙长生道术,整日服食打量丹药。这些道士大多是二皇子找来,为讨皇上欢心,全是不学无术之徒,又能炼出什么长生不老的仙丹呢?太子担忧皇上的康健,所以想请我劝说几句。”绾心神情微露悔意,郁郁继续说:“那日我正是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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