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所以又问:“我再问你是谁给你的酒?”
铁了心要冤枉虚生,季德勤哪里肯松口,一口咬定,半点不改口。见逆子没有丝毫悔悟,季念先痛心疾首,恨得直拍桌案,心底凉透,全当没有这儿子。
沉香紧握剑柄,忍不住讥道:“我家先生轻功武学皆在你之上,如果要做这事何必要委你去做?今日要是他自己去暗里下毒,压根不会被人发现,更不谈遭人活捉。若按你说的,让你去做,成事不足,岂不是成心给自己添麻烦?”
莫看沉香平常寡言,但凡说出两句,多在点上。季德勤没想有人会发问,面色涨的通红,想着说辞,却又觉都没说服力,半晌只无力地回了句,“我哪里知他打什么主意。”
虚生听了发笑,向季先生请示道:“为给季小爷个明白,季先生去请常嬷嬷来吧。”
季德勤眉眼一慌,上身紧张的微动,后背顿传来刺拉地疼。昨晚他与狄凤秉烛夜谈计划,察觉到屋外有人偷听,可他出屋并发现私闯的贼人,倒是遇到端茶前来的常嬷嬷,她毕竟是狄凤身边人,又神情镇定自若并无异样,所以当时他没多想。到大清早发现常嬷嬷消失不见,他依旧没有多疑,如今看来原早去通风报信。
进屋向屋中当家福了福身,常嬷嬷当众人的面把昨晚所闻一五一十道出,她说得公允,没添油加醋分毫,只叙出季德勤是被唆使干下这等违逆的事。哪知季德勤竟是猪油蒙了心,半点不领情,破口大骂她背主忘恩,与外人勾结陷害自家主子,称狄凤人太过善软,才会被她这种奸奴。
常嬷嬷见季德勤这般冥顽不灵,又听他提起自家小姐,双眸微红瞪大,流泪如泣血,悲恸道:“我家小姐待老奴极好,自小心善,连地上的蚂蚁都不舍得踩到。”
季德勤以为说动常妈妈,极力掩住欣喜,责道:“那你何故还冤枉她。”
“好人没好报啊!”常嬷嬷忽地仰天长啸,随后猛然倒下伏地恸哭,极喘着大气,让人看了真怕她会蓦地咽气,良久哭泣声戛然而止,她愤怒至极地指向季德勤,“你口中那温柔善良的女人,那蛇蝎毒妇,是她在小姐远嫁途中害死她,然后易容成小姐的模样嫁进季家,企图将季家一网打尽!她为了控制小姐家来的家仆,把我们的亲人全拘禁起来,以命要挟。”
字字句句犹如刀子割心,季德勤顿如窗外飘落的枯叶,恹恹侧倒张嘴说不出话来,脸色如死灰,有些诡谲痴呆,喃喃道:“不可能,你撒谎……不可能。”
常嬷嬷支着膝盖慢慢爬起身,喘大气冷笑,目光坚定地投向他,“我的好姐妹,狄府刘妈妈就是因为我去信告知真相,全家被她灭门。还有我打小服侍的太太,也都是她害死的。”
空气仿若凝滞般,季念先用家法板子重击青砖地,肃重的话语带着不容人违令的口气,“把狄凤给我带来。”
辛里恰好从门外进来,附在怀明墨耳边低语。怀明墨没听完话,眉头已经紧蹙,上前道:“舅舅不必派人去找了,她已经不在府上。事发后辛里和林管事已让人去找,德勤哥院里人说,她在德勤哥出门后已经离开。刚经门房那证实,狄凤在半个多时辰前离开山庄,再没回来。”
“好一招金蝉脱壳,她恐怕早发现事迹已败露。”季先生失笑道:“她只是弃车保帅呢。”
辛里得到授意,恭顺道:“禀季先生,在季小爷房里找个暗格,其中个木盒子,藏了多张□□,我已取来。”说着便捧上已打开的木盒子。
季肃善身向前倾,看过眼挥手便让辛里收起,转头对着季德勤道:“你还有什么可说?”
发愣许久,眼下季德勤已有些回过神来,也不知被灌了怎样的mí_hún汤,犹是没供出狄凤,还一个劲说常嬷嬷、虚生,甚至是怀明墨合伙冤枉他夫妻俩。事发到此,季家对他算是彻底心灰意冷了。
虚生讥嘲道:“季小爷既情深义重,为何要至亲人于死地。如果今日你下毒成功,在过两日寿诞时,没人发现,到时季家、武林乃至朝堂,将有多少人会受这灭顶之灾。”
“我……我、我……”季德勤纵是糊涂,到底也知会殃及多少无辜,心生愧疚,难再巧言辩驳。
季先生见他尚算良知未泯,心中暗叹,惋惜地摇头说:“你可知那假狄凤是什么人?她是合欢斋的女子,根本不是什么良善。”
季德勤头低得贴地,心中清明得很狄凤为人,可是自己鬼迷心窍,对她言听计从。季先生见其还有救,心下略有些欣慰,她使了个颜色给身边绍芝,等人到季德勤身边,方道:“把那柄害过人的细剑交来。”
果真季德勤从腰间抽出把细如丝的短剑,不定神仔细去瞧,只能看到剑柄不见剑身。众人瞧见便知怎回事,更是心凉,季念先神情复杂地看这儿子,好像完全不认识般,“你天资不足,但非蠢钝至极,为什么要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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