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们进去,赫奕招手道:“你们来的正好,这十八年的女儿红刚开封,酒味正醇,再加上老天给面子,赶上这么风平浪静的好天气,一起共饮几杯吧?”
江晚衣微微一笑,没说什么,走过去将药箱放下,其中一位侍女搬来凳子让他坐,又极识眼色地挽起赫奕的袖子垫好垫子供他把脉。
赫奕则舒舒服服的卧着,就着另一名侍女的手吃了颗荔枝,然后转过头盯着江晚衣,忽然道:“我喜欢你。”
江晚衣的手一抖,差点从他脉上滑下去。
侍女们捂唇吃吃的笑。
赫奕眨眨眼睛,慢吞吞地说道:“因为,你是唯一一个见我在喝酒,也不劝我停下的大夫。”
江晚衣这才明白自己被摆了一道,松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哭笑不得:“这只不过是因为我知道,即使劝你戒酒,也是没用的。”
“不错。”赫奕竖起大拇指,“人生在世,若不能喝酒、不能吃辣、不能亲近美女,还不如杀了我算了。所以,其他都可将就,唯独这三样事情,是万万妥协不得的。”
侍女们笑得更是厉害,花枝乱颤。
姜沉鱼看在眼里,心道这位宜王果然不是普通人,才一晚上就已和船上诸人打成一片,令得这些平日里规规矩矩的下人们也敢在他面前想笑就笑,毫不遮掩。
身为君主,却丝毫没有王者的架子,是该说他与众不同好呢?还是说他另有图谋好呢?
她正在暗自揣测,江晚衣已搭脉完毕,一边起身去开药箱,一边道:“陛下所受的乃是内伤,被阴柔之气伤及心肺,再加上又被冷水浸泡,如今寒气已经渗至经脉各处,如果不尽早根治,一旦留疾,后患无穷。我先用银针为你疏通经络,拔出寒气,再开药方滋补。幸好船上各色药材一应俱全,而陛下的身体又一向强壮,调理上十天半月,应能痊愈。”
“神医就是神医,这画脂镂冰掌的伤,别的大夫见了无不头疼,到了你这却不过是小事一桩。”赫奕赞叹着,目光却一转,落到了她身上,“听说这位虞姑娘是侯爷的师妹,想必医术上的造诣也相当不弱。我这个人嘛,其实挺怕痛的,但如果是美人来落针的话,心情就会大好,心情一好也就不怎么觉得疼了,所以,不知可否劳动虞姑娘的玉手?”
江晚衣怔了一下,转头看向姜沉鱼。她今日穿的乃是一身雪青色长袍,外罩黑色大披风,肌肤在阳光下,显得几近透明。纵然脸上长着红斑,但如画眉目,又岂是瑕疵所能抹杀?因此赫奕称她为美人,倒也不算是错。
由此不禁叹息——有些美丽果然是遮掩不住的。
一如此刻用药物将自己破相了的沉鱼,一如曾经粗布麻衣蓬头垢面的……某个人。
想到那个人,江晚衣恍惚了一下,等他回过神来时,姜沉鱼已洗净了双手,来接他的药箱。
他微微惊讶,忍不住低声问道:“你会针灸?”
姜沉鱼摇头。
“那你还……”
姜沉鱼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他都不怕死,我有什么好怕的?”
这……江晚衣呆住,却做不得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将箱子里的银针取出来,然后坐到榻旁。赫奕面对美人,果然极其配合,酒也不喝了,主动褪去外袍,露出后背。
他虽然瘦,却不是皮包骨头的那种,肌肉纹理有致,再加上养尊处优,肤白胜雪,因此往桃红色的锦缎上一躺,还显得很赏心悦目。
侍女们羞红了脸,别过头去不看,却又忍不住偷偷的看。
倒是姜沉鱼,面对半裸的男子,既不扭捏也不羞涩,无比镇定地从针包里拔出一枚针来,以拇、食、中三指夹持针柄,以无名指抵住针身,架势十足地在火上淬了淬,然后瞄准某个部位扎下去。
江晚衣一看她落针的方位,心中一抖。
果然,针刚落下,赫奕整个人就剧烈一震:“哎哟!”
姜沉鱼按住他,见她面色沉静,不似玩笑,赫奕的嘴唇动了几下,但最终没说些什么。
姜沉鱼继续拔针,淬火,然后落针。
赫奕终于忍不住,咧牙扭头,“虞姑娘,你确信你没有扎错?”
她嗯了一声。赫奕想了想,带着疑惑的表情还是乖乖趴回去了。然后姜沉鱼扎下了第三针,这一次,不只江晚衣失声啊了一声,身后两个侍女更是发出尖叫:“哎呀流血了!”
两颗血红色的珠子,慢慢地从针眼里涌出来,宛如一朵花,绽放在雪白的脊背上,格外醒目。
赫奕这次连喊的气力都没了,抬起一张惨白的脸,大概是因为过于疼痛的缘故,眼睛里依稀浮现着水光。
姜沉鱼道:“别怕,陛下,还有六针就完了。”
赫奕回她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然后伸出一根手指,冲江晚衣勾了勾,江晚衣心中一叹,走过去拍她的肩膀:“还是我来吧。”
姜沉鱼道:“不行,陛下不是说非要美人落针的么?”
赫奕连忙一把拉住江晚衣的手,用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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