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调头亲自领路。
姜沉鱼就那样带着浩浩荡荡的使者队伍,跟他一起离开埠头。
脊背上感应到颐非那炽热的目光,始终一眨不眨地盯着她,仿佛要将她灼烧。
她勾起唇角,镇定一笑。
一下船就遇到这么精彩的兄弟内讧戏码,不推波助澜一把,实在是太说不过去了。
而涵祁与颐非的矛盾,是真的已经到了白热化阶段,在别国的使臣面前也不肯掩饰一下;还是这对兄弟两合伙演的一出好戏,想借此麻痹众人?
无论如何,可以肯定的一点是——这双足一从船上落到了程国的土地之上,就注定了,一场大戏已经拉开帷幕,上演的无论是什么桥段什么内容,都必将与她有关。
既然注定不能做个明哲保身的清净看客,那么,就索性变动为主,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吧。
六月的朝阳如此绚丽,然而天边,风起云涌。
姜沉鱼带着众人下榻驿馆,整理行装分派房间,待得一切都布置妥当后,已是下午申时,李管家来报说,侯爷和将军一同回来了。
她连忙迎将出去,刚掀起帘子,便见江晚衣跟着潘方一同从外面走进来,潘方面色平静,与往常并不任何不同,江晚衣却是颇见狼狈,一身青衫上全是褶皱,衣领也被拉破了,里衣上还留着鲜红色的唇印……
姜沉鱼掩唇,打趣道:“师兄好艳福啊……”
江晚衣叹了口气,无奈道:“你就休要再落井下石了,适才真是我从医生涯中最恐怖的经历,若非潘将军,我现在恐怕都已经被那些姑娘们给生吞活剥了……”
姜沉鱼想起先前他被硬是拖上车的样子,不禁失笑,见江晚衣面色尴尬,连忙咳嗽一声,恢复了正色,“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我还以为你们会留在三皇子府吃晚饭呢。”
两名侍女领着潘方去他的房间,江晚衣望着潘方的背影,这才将之前的遭遇复述了一遍。原来他和潘方上车后,就被带到了三皇子府设宴款待。
席间那些少女们也不离开,围着问东问西,他脸皮薄,只要对方问的是病情,就会一本正经的作答,结果没想到,那些少女看穿这点,反而借着自己这里疼那里疼,硬是抓着他的手往她们身上摸……如此旖旎他坐如针毡;宜王却是左拥右抱,好不惬意;唯独潘方,无论少女们怎么往他身上帖,逗他说话,他都一言不发、一动不动。末了却突然开口:“现在什么时辰了?”
其中一个少女见他说话,喜出望外,“哦,未时三刻,快到申时了。”
潘方立刻站了起来,连带坐在他腿上的少女差点一头栽到地上,而他依旧面无表情,说了一句:“我要去给亡妻烧香了。”
全然不顾当时坐陪的程国官员的面面相觑,径自甩袖走人。
江晚衣见他走,连忙也找了个借口跟着离开,这才得以回驿站。
姜沉鱼啊了一声,想起潘方的确是随船携带着秦娘的牌位,每日申时上香三柱,从无间断。依稀仿佛又回到曦禾呕血的那一日,那一日,宫中皇后落难,宫外秦娘屈死,而家里庚帖着火……
现在回想起来,所有不祥的事情,似乎都是由那天开始的……
江晚衣目光一转,将话题转到了她身上:“说起来,你竟没有跟着一同上车,真是令我意外。”
姜沉鱼闻言嫣然:“温柔乡、销魂窟,我去了岂非多有不便?”
“你若来了,那些姑娘们也许就不会那般嚣张了。”
姜沉鱼一笑,又复正色道:“其实我不上车,除却不方便外,还有两个原因。”
“哦?”
“程王顽疾缠身,正是夺权之机,三位皇子各不相让,明争暗斗。今日接驾,分明是涵祁先到,你们却和宜王上了颐非的马车,传入旁人耳中,岂非宣告宜国与我们璧国全都站在颐非那边么?局势未明,立场不宜早定,所以,我带着其他人跟涵祁走,如此一来,让别人琢磨不透我们究竟帮的是哪位皇子,此其一。”
江晚衣的目光闪烁了几下,表情变得凝重了。
“我虽是皇上的隐棋,但是,如果太过养晦韬光,就会缺乏地位,有些事情就会将我拒在门外,比如……”姜沉鱼说到这里,停了口,目光看向厅门。
江晚衣转身,见一随从手捧信笺匆匆而来,屈膝,呈上信笺道:“宫里来的帖子,说是程王晚上在秀明宫中设宴,请侯爷们过去。”
江晚衣连忙接过,打开来,但见上面的名单处,写了三个人:
潘方、江晚衣,以及——虞氏。
回头,看见姜沉鱼颇含深意的目光,顿时明了了她的意思。诚然,如果仅仅只是作为他的师妹,一名随行的药女,这样的身份还是不够资格与他同进皇宫列位席上的,必须要让别人知道,她不仅是东壁侯的师妹,而且还是一个很了不起的师妹。
而她先前带领其余使臣另择皇子,从某种角度上昭告了外人,表面上看璧国的使臣是以东壁侯和潘将军为首的,但事实上真正实权落在了虞氏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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