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天闻半眯着双眼,疑惑地上下打量着周唐,心中暗想道,听他口音确实是来自南方,啧......可真要是这么大的事,为何只派一个儒弱的青年?
樊天闻想到这儿刚要开口询问,却被周唐抢先说到:“若是樊爷赏脸,其余的事咱们稍后再议。恰巧在下对这古董收藏也略有所学,适才得知樊爷这方没了武将,不知在下能否斗胆请令,眼下为您冲锋陷阵一次。若是有幸斩了敌方主将,大赏不奢望,还请您手下留情,将我这位朋友的账一笔勾销。倘若我有辱使命,那您便将我朋友和我二罪并罚,樊爷意下如何?”
樊天闻听到周唐竟然要为自己出战,不觉得眼前一亮,如今压在自己心头的阴霾确实是场中之事,毛豁这点小账还不至于让他生这么大的气。既然这个文官有意要为自己上场,反正现在自己这边也再无鉴赏师,等会儿他回到座位后也是要向尤全扔出白旗的,索性就让此人试上一试,看看他究竟有什么逆天的本事。
“好,那就有劳了。”樊天闻此时对于周唐的身份真假难辨,也没有说太多的话,他对周唐做了个请的手势后,自己率先返回到了座位上。
就坐之后,樊天闻对着台上的庞赟和在座的其他四位老板说道:“让诸位见笑了,我这边还剩最后一位鉴赏师,要是再输,我樊老三立即扔旗,绝不拖沓。”
早以为胜券在握的尤全听到樊天闻的这席话后先是一愣,接着疑惑到怎么刚才樊老三握着刀子怒气冲冲地奔到后面去,回来的时候竟然带了一位鉴赏师?不过他转念一想到樊天闻之前派上场的那些个草包,尤全轻蔑地扬起了嘴角,轻哼了一声。
周唐见樊天闻为自己铺好垫后,这才不紧不慢地走到场中。他先是朝着坐在台上的庞赟抱拳施礼后,又转向了对面正在微仰着脖子轻瞄自己的那位“汤家传人”,周唐双眉紧锁,英气逼人,他盯着那人厉声说到:“听闻阁下师从‘北神汤’,那在下今日可要好好讨教一番。不瞒诸位,二十年前家父有幸去到济州府参加那次南北文宝鉴赏大赛,目睹了汤家家主汤轩铭的鉴宝技艺后,每每想起都是赞不绝口,更令他感到惊讶的是据他们那一辈的鉴宝人相传,只要挂着汤家旗号的鉴宝者就从未被打过眼。我当时不信,正好今日验证一番。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们,巫马圣世伯最厌恶的就是汤家人,你够胆来这西南鉴宝,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周唐当时答应樊天闻替他出赛,一方面是为了从他手中救下毛豁的性命,而更重要的一点就是要当面拆穿这个谎称是父亲徒弟的骗子,否则他在荆州城内的恶行都会玷污到汤家的名誉。
尤全从周唐的口气中听出了这位樊天闻刚请来的鉴赏师竟然还是出自古董世家,听他的口气似乎他父亲还和巫马圣有过交情,又回味着此人刚才提到巫马圣不喜欢汤家人,尤全细细琢磨其中缘由后,不禁心中发慌。毕竟这个冷蚤坊是几年前在巫马圣的函授下才建立起来的,虽然从未见过他的面,但尤全还是对巫马圣怀着强烈的恐惧,万一真如这个小子所说的那般,自己岂不是在太岁头上动土。
尤全深吸一口气后转念一想,这汤鹫为自己赢得了两季冷蚤坊的主事权,怎能凭一个樊天闻手下的几句话就产生疑心呢?说不定这正是樊天闻看汤鹫鉴赏水平高超,有意使得离间计。
另一边的汤鹫听到周唐的责难后心中也是一虚,他指着周唐大喝道:“哪里来的半吊子,只会在这里信口开河,你若敢同我比拼一场,我自会败得你像你那几个前任一样痴癫发狂。”
庞赟坐在台上目睹了眼前发生的一切,他打量着周唐,看出了此子气度不凡,又联想到他刚才说出的那番话后顿时对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庞赟招来自己的随从对他耳语了几句后,对着场下众人宣道:“闲话休要再讲,既然樊老板请出了最后一位朝奉,那就继续开局。先前尤老板赢了两局,樊老板夺得一局,这一轮理应由樊老板这方先鉴。”庞赟说完之后,一名随从小心翼翼地端上来一付木案,木案上面摆放的正是庞赟指定的待鉴宝物。随从得到庞赟的首肯后,轻轻地掀下了盖在宝物之上的丝布。
此时展现在人们眼前的是一件乌陶的驷马战车,从陶身的光泽度判定这件器物年代久远,车前四匹骏马形态各异,却无一不是做出飞奔前行的姿态。马身健硕隆起的肌肉和面部紧张而富有灵性的眼神都表现出了陶艺匠人精湛的绘雕技巧。再看车身,单辕双轭套驾四马,车下单辕双轮。战车之上站有军士三人,驾驶战车的驭手居中,远战的弩手居右,近战的戟兵居左,三人都是雄姿英发,居中驭车者的头冠更是造型复杂,精致美妙。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持弩的士兵形象残缺不全,两条小臂和弓箭都没了踪影,看断裂处的坑槽应该是搬运时不小心被碰断了。
周唐和汤鹫依次带着手套上台,从马身到三个军士再到战车,二人都仔细地观摩了一遍。等到周唐和汤鹫分别就位后,庞赟转向周唐问到:“樊老板的朝奉,你说这物件是新是旧呢?”。古董界的行话里不说真假,只言新旧。“新”自然就是模仿“旧”而做的赝品。
“此物是旧件,是真正的西汉陶艺。”周唐抬头望向庞赟,肯定地说到。
“你可确定,再不更改?”庞赟问道。古董鉴赏中,你要是说这个东西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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