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讲的绝不是这些琐碎之事,而是它。”周唐听出了茶楼内人们纷纷撤席的声音,知道在座的人们越少,对自己和第五虹的处境越不利,毕竟正是因为他们的存在,耿青德才碍于影响,没有一味的动粗。所以他双手指着画作中的一处,大声地喊到。
“精忠报国?”耿青德瞪着两眼发声读到。读完这四个字后“哈哈”大笑起来,他冲着周唐摆着手一边大笑一边讲到:“无趣了,这就太没意思了。刚才我猜的那些个衣饰啊,姿势啊,各门各派还略有差别。可是精忠报国这四个字在所有地方,所有戏曲书本中都是一致,毫无争议。千百年来便是咱岳将军的代言。散了吧,都散了吧。”
就连鹤田花道此时也都露出了愁容,的确,“精忠报国”四个字对于远在日本的他来说,都知道是岳母刺在岳飞身后的字,后来“岳家军”许多官兵都依照主帅身后的字也为自己刺身,借此自勉。
“所谓的‘精忠报国不过是千百年来以讹传讹之言,岳母曾经刺在儿子岳飞身后的四字应是‘尽忠报国,第一个字是‘穷尽的‘尽,而非‘精华的‘精。”
“什么?”
“怎么可能?”
听到周唐说出的这句话后,茶楼中的人们都大吃一惊,纷纷发出疑惑地询问声。
桌旁四人此时也是惊讶不已,这与岳飞一道流传至今的四个字早已深入人心,怎会有错?第五虹看到周唐犀锐的眼神,知道他胸有成竹,想到这句话并非是戏言。他好奇地急忙问到:“可有凭据?”
周唐点了点头,接着讲到:“《宋史·列传第一百二十四章·岳飞传》中第五十节有这样一段文字,桧遣使捕飞父子证张宪事,使者至,飞笑曰:“皇天后土,可表此心。”初命何铸鞠之,飞裂裳以背示铸,有“尽忠报国”四大字,深入肤里。既而阅实无左验,铸明其无辜。之所以人们会将尽忠报国传为精忠报国也是有原因的。同样在这份传记中的第二十节中有记载,秋,入见,帝手书“精忠岳飞”字,制旗以赐之。自此以后,岳飞每逢出征,都会在左右两侧立有岳字帅旗和精忠御旗。所以百姓只讲战事中岳飞所挂精忠旗,而鲜有人知道他身后真正的尽忠二字,这样在民间以讹传讹,自宋代以后,都误以为岳母刺字为精忠报国。不论书本还是戏曲中都以此为证。如果这幅画作的作者是出自宋朝以后的朝代,那自然画中岳飞背上的这精忠报国四个字也可讲通。然而这印章,这题跋,这署名都标明是与岳飞同一个时代的画家李唐所有,甚至二人在作画之前可能有过面对面的交流。那么你们说这画若真是李唐所做,其中的精忠报国四个字是否讲得通呢?”
听到周唐罗列出来的论据后,所有人的意识都收到了强烈的冲击。的确如此,若是《宋史》中真有这样的一段记载,而尽与“精”又互非通假字,那李唐奉旨所做的画像绝不可能出现这样的低级错误。关键是《宋史》中是否有那段这位年轻人所讲的记载。茶楼中的人们互相询问着,想看看是否有人记得这段文字。楼上雅座的几位老学究被问烦了,大声地说到:“看古书中的列传都是一目扫十行,谁还会记得这些细节。”
第五虹没想到眼前的这位年轻人竟然有如此不凡的鉴宝造诣,他抚着胡须,任凭周围的人如何嘈杂,只是饶有趣味地盯着周唐。
流川一郎和鹤田花道凑在一起窃窃私语着,前者目光焦急,不住地发问着,后者则是不停地摇着头,疑惑的神色中夹带着对周唐的赞许之情。流川一郎看到鹤田花道对周唐所讲的这些论据也不是非常肯定,他对着此时正流着眼泪不停地打哈欠的耿青德问到:“县长,你们这儿是否有正版的《宋史》可以查阅?”
“《宋史》当然有,不过那些史书又厚又重,都在县文馆内堆着呢!你们要去找,拿着这个,守门的自然会让你们进去。”耿青德并没有要同他们一起去的意思,他从怀中掏出一个信物,伸手递给了流川一郎。
流川一郎闻言后,抬起头不满地看了一眼耿青德,发现他萎靡的样子后便知道了他此时烟瘾沸腾。流川一郎轻哼一声目光鄙夷地接过耿青德手中的徽章,招来身后的那名日本军人后在他耳边嘱咐了几句,又转头将徽章交到鹤田花道手里,用日语吩咐他俩人一起去县文馆查阅周唐所举证用的那两节《宋史·岳飞传》的内容。
周唐看到耿青德手中递过的那枚信物时,顿时两眼一睁,大吃一惊,这信物竟然和自己手中的那枚徽章一模一样。他心跳加快,激动地刚要向耿青德询问它时,却发现此时第五虹正对着自己眯缝着双眼表情严正,且是微微地摇着头,像是看出了他想向耿青德查问刚才的那枚信物,而此刻他的神情动作则是意在劝阻自己。周唐虽然不明白第五虹的用意,但看到他的神情透露出的那股坚定劲,周唐只好强忍住向耿青德询问的冲动,心情不安地站在原地。
鹤田花道站起身后对周唐点头道别,表情中却是充满了对此行的期待,那正是一位渴求知识的学者对答案迫不及待的激情,他快步地随着那名日本军人出了茶楼。两名去核查资料的日本人刚离开后,耿青德知道他们一时半会回不来,忽地一拍脑门儿大惊道自己还有急事需处理,也不得不离开,临走前还对着流川一郎保证,自己肯定等结果出来之前就会回来。流川一郎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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