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设还算雅致,以红色纱幔分割成一个个独立的空间,正对着门的那面墙上绘着一大幅水墨山水图。题跋上写着“神武九年,予携众美泛舟泽川江上作。”铃印刻着“宝林郡王冯子舟”七字。
“神武”乃青帝姬云一统九州后定下的年号,“宝林郡王”想必就是那位二王子冯子舟的封号了。神武九年,那就是去年了。
“信手而画的拙作,让小姐见笑了。”
一人从纱幔后缓缓步出,嗓音细柔如春水。
谢乔本托腮立在那副水墨画前,循声转头一看,眼角立刻抽了抽。
桃花眼,春心眉,面若敷粉,唇若涂丹。
冯子舟还是那个雌雄莫辨的冯子舟,只不过,似乎比早上变得更加俏丽了。由于室内烛火皆罩着红色灯笼皮,红光映照下,他一双桃花目内还闪着几点妖艳的红光。
更可笑的是,他虽打着“品琴论道”的名号,身上却只穿着领大红描金的睡袍,大半个胸膛都裸露在外。满头如瀑乌发亦并未用玉冠或玉簪束起,而是悉数披落在双肩上。
“来人,给谢小姐看茶。”
他轻一击掌,两个美貌侍女立刻牵线木偶般飘了进来,面无表情的倒完茶水,又牵线木偶般飘了出去。整个过程,只闻衣料掠过地面的摩擦声,连脚步声也听不见。
“不瞒小姐,我这府里豢养的婢女虽多,却无一个可心的人。直到今日在荷风殿前见到小姐,子舟才明白什么叫做「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说话时,冯子舟抬起那五根比女子还要白皙水灵的手指,似无意撩拨了一下胸前睡袍,露出整个腰腹。
谢乔上上下下扫了眼,委实觉得他睡袍下那摊软塌塌的肉没什么可观之处。若非要找出点特别的地方,可能就是比寻常男子更白一些?
猪肉还更白呢。
冯子舟见谢乔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的胸腹区域,毫无女子该有的娇羞之色,更无类似于痴迷、惊叹或崇拜的反应,身为男子的占有欲与自尊心越发被激出来。
他用力一吸气,将自己腹部那坨松松散散的肉聚拢起来,聚出两大块肌肉的形状。然后努力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
“小姐似乎对在下的身体很感兴趣?”
冯子舟桃花眼一挑,有点小暧昧的道。毕竟是风月场里的老手,猎物越是如此,便越激发了他的驯服之心。
谢乔:“……”
世上怎么会有如此下流无耻之人。分明是他自己不检点,故意在她面前搔首弄姿,现在竟然倒打一耙,说她看了不该看的地方。
她真是脑子进水了,才会把希望寄托在这种人身上。
“我来这里,其实是有事请教二王子。”
已然掉进狼窝,谢乔只能硬着头皮道。
“好说。”
冯子舟从案上端起那两碗茶水,将其中一碗递到谢乔面前,笑道:“长夜漫漫,别说一件事,就是十件百件,子舟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谢乔没接。
冯子舟笑出声,也不见恼怒,把那碗茶重新搁回案上,施施然道:“我知道,你们名门正派的女弟子都在乎名节。可我冯子舟也不是脱完裤子就翻脸的小人。只要小姐愿意,我明日就请父王为我们赐婚,让你做我的王妃。日后,等待小姐的将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不比在那深山老林里苦修强?”
嫁入豪门,一步登天,这可是世间多少女子都求之不得的美事。冯子舟甚矜傲的说完,便微眯着那双桃花眼,仔细打量着谢乔的反应。
他寻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天灵根的女子,若能以此女为炉鼎,进行双修,他功力必将翻倍大涨,届时就再不用受那老东西的控制了。
女人么,哪儿有不贪慕虚荣的。冯子舟在心里轻蔑的笑,等着眼前这小女子露出本来面目,诚惶诚恐的臣服在他脚下。
然而,谢乔只是垂下眼皮,连想都没想,便直截了当道:“抱歉,我对做您的王妃,并无兴趣。”
语气里,竟然还透着点小不屑。
财富、权势与地位,一直是冯二王子最看重的东西,如今,竟有人将这些视为云泥,不屑一顾,而且还是个破落门派出身的小丫头,冯子舟岂能不怒。
他不知不觉就带了丝恼怒,冷笑道:“小丫头,别再故作清高了。只要你从了我,不仅能做本王的王子妃,将来还会做这泽国的王后。如此荣耀,可是寻常女子几世都修不来的福分。”
“再说了,似你这般的出身,本是没资格做这王子妃的,就是这府里的妾,也都是正五品以上官员的庶出之女。本王肯抬举你,皆是出自一片倾慕之心,你休要敬酒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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