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线变得昏暗,直至轿子走出镇刑司所在的胡同,她才慢慢摊开一直握着的左手。
手心里静静趟着一方字条,是在进到大牢里,郑元青趁人不注意塞给她的。
他又想做什么。
顾锦芙冷着脸拆开,上面写着秀琴还活着。
她呼吸微滞,定晴来来回回看了一遍,上面就是这么写着。
他什么意思?!
秀琴活着,然后呢?!
有那么一瞬,她都想让人折回,深呼吸后就又冷静下来。
她管谁活了死了的。
***
顾锦芙把李信文带回宫,带到内衙门的暗房叫人看守,又让人去请个医使来,自己则回到乾清宫汇报。
首辅次辅此时都在,是在商议流民和即将开的恩科一事。
她缓步入内,赵祁慎看着是在听两位阁老的汇报,眼神却是一直黏在她身上,见她朝自己微微一笑才将注意力再放回朝政。
“流民的事朕先前就已经批过意见,以工代粮,首辅也不必说户部发不出银子聘请的事,户部发不出银子,你们内阁首先就得谢罪。这么些年的赋税收不起,到现在也还没有个章程,那朕就招贤纳士,从这里头找能拿出解决方法的人来。”
这是在骂首辅无能,还是直接骂脸上。
首辅脸上阵青阵白,他其实就是在和天子做抗争。谁会想到穆王不按套路出牌,居然会送世子进京保一时太平,那个莽夫坏了他们一盘棋,他只能再从别处掰回一点优势。
显然天子是要继续压着他们,用朝廷即将有新进官员压他们!
首辅最终是气得手发颤离开的,一众人都退下,顾锦芙笑吟吟捧了茶给他:“那老狐狸会不会就这么气过去。”
“那倒省事了。”赵祁慎接过,吹了吹,却是往她嘴边送。
她不客气抿一口,他再喝她剩下的,顾锦芙看得眼眸弯弯。
赵祁慎喝过茶,叹气道:“朕这皇帝当得,缩衣减食,喝个茶都得喝人剩的。”
说着一直拿那双带钩子一样的凤眸瞥他。
顾锦芙就低头在他额间亲一口,笑着让他坐好:“一会要有大臣来了见着不好。”说着神色沉了沉,把字条拿出来放他眼前,“这个,郑元青暗中给的。”
他接过,细细地看,突然将她拽进怀里,手指抬起她下巴:“一眼不见,就跟旧情人私相授受?”
她呸他:“你见过私相授受还拿出来显摆的?!”
他冷笑:“怎么,还准备藏着?”
“这东西明显不是给我的,我管秀琴怎么着,秀琴于我来说没有用处。倒是对陛下您极有用!”
“他这拿着来给我添堵!”
赵祁慎低头,在她唇上咬了一口,疼得她抽气,不服气也啃了回去。
两人一时间也不知道是在亲吻还是在打架,嘴对嘴的再亲密不过,却又都疼得哼哼出声。
直到嘴里尝到铁锈味,赵祁慎终于松开,语气不明:“他郑家既然想找个退路,那我高抬贵手也不是不行。”
话是这么说着,顾锦芙却觉得这里头怎么是想弄死人家的意思,瞧他那咬牙切齿的样。
不过她不会去说破,而是去圈住他脖子说:“人弄回来了,且看朝会上李信文够不够胆子。”
“怕死的就不是言官了。”赵祁慎又去抬起她下巴,掰着左看右看,没看到她唇上有伤,想来是自己的被她咬破了。
这人真狠。
然而他知道自己嘴破皮还就那么顶着大摇大摆去见母亲,老王妃端详半天,嘴里咝了声说:“你这是对人霸王硬上弓了?”还是没成功那种。
赵祁慎险些被憋出内伤,灰溜溜地又走了。
下午小歇起来的时候,他对着水银镜子照照,发现已经结一块小痂,不细看不明显。转头想把顾锦芙喊过来报个私仇的,结果想起来她回内衙门忙政事,只好百无聊赖地去看折子。
不过一会,外头就来禀说戎衣卫正副使都前来求见。
他头也没抬说了个宣字,听到脚步声的时候突然抬手,把嘴角刚结的痂一把揭掉,在听到底下的人见礼时假意去摸嘴角。
“——去喊太医来,朕这嘴角破了。”
底下的郑元青一愣,极快抬头看天子,见到他唇上艳红的一滴血迹,无比刺眼。
顾锦芙正巧从内衙门回来,身边的欢喜抱着一摞折子。她看到小太监慌慌张张往外跑,喊停问道:“怎么回事?”
“陛下的嘴角不知怎么破了,淌血呢,奴婢去请太医。”
破了?她先前咬的?都多大会过去了。
她抬步子快步进殿,结果就见到郑元青就站在大殿里。她眼珠子一转,已经明白他嘴上怎么又破了,心里骂上一句幼稚,他是要醋淹乾清宫吗。
第35章
太医听到天子受伤,拎着药箱就一路小跑来到乾清宫。
微微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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