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无非刚刚还是悲观的神态此时早已消失。他深情地望着姬月娥,温柔又郑重地道:“小月,你可愿意照顾我一辈子?”
姬月娥愣住了,“你再说一遍。”
“咳咳!”古无非清了清嗓子,“小月,你可愿意照顾我一辈子?”
姬月娥的表情凝固在了脸上,然后仿佛浮冰一般从脸上缓缓融化而去。她的双唇颤抖了起来,脸颊颤抖了起来,全身颤抖了起来,此时此刻,她的身体之中似乎有一阵潮汐波浪正在规律地起伏着。她努力地笑着,但不知怎的,还是哭了出来。滚滚热泪流过古怪的笑脸,流进嘴里,咸涩一时间也变成了甜蜜。此时此刻,她终于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一把抱住古无非,将脸埋在情郎的胸膛上,又笑又哭着:“我愿意!我当然愿意!”
古无非单臂紧紧地抱着姬月娥,叹了口气:“小月,对不起。你的心意我一直都明白,只不过是我太懦弱了,我害怕,害怕终有一天,那个宿命会降临到你的身上,所以我替你做了决定,让你远离恶魔们的聚集之地。但是我错了,你知道我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错了吗?在刚刚你和我诀别的时候,我没想其他,只是脑子一热便扯断手臂,随你而去。可是,在我恢复理智之后,我竟然一点儿也不害怕,即便我知道坠入海中难逃一死,我竟然也没有半分畏惧。在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了,真正的情意也许是为对方着想,即便对方无法理解,甚至误解,但真正的情意更应该是彼此相伴,面对一切,不离不弃。所以,请原谅我过去所做的一切吧,还有,请和我一同面对将来的一切吧,即便宿命到来,只要你我拥有彼此,那便无所畏惧。”
两个人的三条手臂紧紧地纠缠在一起,似乎想将彼此拉入自己的身体之中,再也不想放手。但正当两人沉浸在深情之中时,突然,一声尖叫从远处的阴暗之中突然传来。古无非一愣,抬起头来望向远处。与此同时,他感觉到怀中女子的身体一阵颤抖,随即只见姬月娥从自己的怀中挣脱出来,头颅微偏,全神贯注地看向声音来源的地方。
“什么声音?”古无非警惕着,此时那个位置又传来一声尖叫。
姬月娥却完全没有警惕之色,她只是笑着。“走!”突然,她一把拉住古无非的手,迈动脚步,带着古无非向传来一声声尖叫的那个地方慢跑了起来。
二人正顺着尖叫声跑着,可是连绵不断的尖叫声却突然戛然而止。但二人毕竟不凡,顺着感觉,最终还是来到了刚刚一直响起尖叫之声的地方。在那个地方,一个由梓檀木精心制作的卧榻静静地矗立着,卧榻之上,一层纯丝织就的甲被铺着厚厚的一层,而在甲被之上,一块红色襁褓之中,一个小小的婴儿正睁开双眼,一双乌溜溜的黑色眼珠正半分害怕又半分好奇地乱转着。原来,那一声声尖叫,竟然只是这个小小婴儿的啼哭之声!
没等古无非提出疑问,姬月娥已经走上前来,将婴儿轻轻抱起。婴儿小脸渐渐扭曲,马上就要哭了出来,但姬月娥并不慌张,她轻轻地悠着怀中婴儿,同时哼着舒缓的曲调,在女子看似熟练的应对之下,婴儿的眼皮渐渐沉重,终于缓缓地进入了舒服的睡眠之中。
古无非呆呆地看着姬月娥。他从没见过姬月娥这般的……美丽。如果说以前的姬月娥是一朵艳冠群芳的花中之魁,那现在的姬月娥便仿佛是照耀着群芳的艳阳,美丽之中,更带有无尽的圣洁。婴儿此时已经睡着,但姬月娥仍旧抱着,不忍放手,古无非甚至觉得,在这一刻,这个婴儿对于姬月娥来说,远比自己重要。
“他……”古无非指着姬月娥怀中的婴儿,却不知如何开口。
“呆子!还不明白吗?”姬月娥白了古无非一眼,随后扑哧一笑,看向古无非温柔地道:“他是你的儿子啊。”
“我的……儿子?”古无非突然之间仿佛变得痴傻了,似乎有另一种力量催动着他的双腿让他不由自主地来到姬月娥身边。他看向姬月娥怀中的婴儿,婴儿小小的脸蛋散发着粉嫩的光泽,仿佛一块粉色的美玉。古无非偷偷抬眼看了看姬月娥,姬月娥的双眼之中满是慈爱,仿佛和煦的阳光,将婴儿牢牢的笼罩。突然,一道闪光在古无非脑中一闪而过,也就是在这一个瞬间,古无非突然记起了当年雨夜之中发生的往事,也终于明白了眼前的一切。
这个婴儿,原来就是他和姬月娥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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