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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声音轻小而软糯, 又是在顾长卿跟前, 自然半分也不顾及,说出的话也是娇娇糯糯的语调。竟是听得外头的那些内侍一整颗心……都不由得提了起来。
谁不知道, 这位丞相夫人与当今陛下之间的那些个事情啊, 这些个宫闱秘事, 几乎可以说上几天几夜了。
姜念念却低低道:“你不知道, 这些日子里头, 他可听话乖巧了。”
顾长卿俯身,便去亲吻她的额头:“当真如此?”
“……自然是啊,”姜念念眼尾轻轻扬起来,斜他一眼, 便轻轻的道:“你是不知道, 待在这宫里头,陛下自然不会允准熟悉我的人前来服侍。陪着我的,只有他一人罢了。”
这话语之间不轻不重的, 虽都是寻常女儿撒娇的语气, 却也透出一股说不明道不清的委屈来。便是惹得任何人听见的时候, 心里头也不由柔软了大半分。
“都是为夫的不是, 让念念受委屈了。”顾长卿俊朗的面容上虽仍是冷峻清冷的, 暗暗掺杂的, 则是难以克制的关切。他沉下眸来, 蓦然间, 淡笑道:“你且放心罢, 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的事情了。”
早晚有一日, 在他们之间,便再也无人敢来打扰了。
见姜念念故作不理会自己,顾长卿摇头,失笑道:“难道夫人竟是小气至此,只想着爱护咱们的孩子,不肯分些到为夫身上么。
姜念念则轻笑着,嗔他道:“是是是,也只有你,才会连咱们孩子的醋都吃。”
“不该么?”对着自己的小姑娘,顾长卿的声音早已是说不清的轻和温柔,“还没见着影子,念念现下都已偏心成了这样,可想来日,你该疼到了何种地步?”
姜念念弯唇,道:“十月怀着,我偏疼他,有什么不可的。”
此时偏殿之内,旁侧的窗户半开着,因着正值深冬时节,很快便传进来丝丝缕缕的冷意。顾长卿吩咐了一句,立即有人进来,将窗户重新掩上。
顾长卿将宫婢手中的外袍接过来,盖在姜念念的身上,揽在身边的时候,只觉得怀中的身子逐渐也变得暖和了,他的心里也逐渐的安定起来。
他抱着她,眼底几分柔和,低低道:“只要念念还记得为夫,便什么都好了。”
若是在之前的那些日子里,他就是连杀了皇帝的心都是有的。
而此时,在宣室殿内,一片肃穆,侍奉的内侍都是严阵以待,半分比不得这偏殿之中的温馨安然。
昭帝坐在椅子上,十指都在逐渐握紧,目光不知看着什么地方,阴郁,更是深沉。
太后听闻了今日大殿之中的变故,立即不顾病体,强撑着,也到了宣室殿这边陪伴皇帝。
“母后,”昭帝脸色雪白,眼睑低垂着,似乎忍耐着什么,低声问道:“儿臣想知道,当年的先太子,当真留了一个遗孤,并且流落在朝中么?”
“荒唐!”提到此事,太后忍不住剧烈咳了几声,神情慨然,一脸悲愤:“先太子的事情,便是先帝都不敢轻易提及。顾长卿一个臣子,又算得了什么东西,今日也敢冒充皇室血脉。”
虽说,她也隐隐曾听闻先帝提到过,顾长卿的身份非同一般,即使来日他驾崩西去,新帝也务必要善待顾丞相。
……只是她万万也没有想到,竟会和当年的太子府扯上关系。
昭帝微微阖了阖眼帘,见太后病体难愈,心下更是酸楚,出声劝慰:“母后不必动怒,戚侯已派人去查了。戚侯素来忠于皇室,在朝臣之中又有威望,想必,是不会站在乱臣贼子那边的。”
“哀家……自然不担心戚侯,”太后顺了顺气,目光柔和的望着昭帝,淡淡的道:“只是皇帝,哀家想要提醒你一句。你难道从未想过,顾长卿这个时候回来,他的目的是什么么?”
“——你可别忘了,当初想要置顾长卿于死地的人可是你。他自己,也必然是知道这件事的。顾长卿这样的人,又怎么会是宽容尊上之辈!”
昭帝抬起眸来,目光中闪过一丝厉光。
顾长卿这一次回来,自然是来寻仇的。寻他下令杀他,并夺了丞相夫人之仇。若他真的是皇室血脉,那么,凭借顾长卿在朝中的威望与势力,他自己的皇位还能保得住么?!
……恐怕,这才是顾长卿此番出现的真正目的罢。昭帝的十指都不由缓缓握紧,握成了一个拳。
“母后是什么意思?”昭帝凝眸,沉声问道:“难道顾长卿,当真想要犯上作乱,做出夺位之事来么?”
太后赫然冷笑:“他原本就非池中物,难道皇帝还真的信他,甘心一辈子做一个臣子么!”
昭帝的眼眸缓缓的,重新低垂下去。
他只觉得喉咙中生生堵着,说不出半个字来。
这个猜测,他早已想过无数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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