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来,青楼酒肆有文人墨客蹉跎了流年,不知从何时起,钱塘门废弃的沈家老宅又重新修葺,粉漆一新的朱门透着岁月流逝的古色古香,其内亭台楼阁,流水廊桥,素雅之中错落有致。
秋收的时节,果树飘香,夜间淡淡柔柔的雾霭,随凉风徐来,花草似在风里低吟那岁月流转的情思。
彻夜西风憾破扉,萧条孤馆一灯微,家山回首三千里,目断天南无燕飞。
那妙龄女子仅是襦裙薄钗,缓步而行却自有一股雍容华贵之气,纤细柔美的玉手本是娇嫩,此刻却做了奴婢,与正房镂空的木门前止步,轻叩房门言道:“小姐,可曾睡下了?”
能令前朝公主“纡尊降贵”为奴为婢者,除却天庭七仙阁的天昌仙子外,还有何人!
“不曾睡下……”
烛影摇曳之中,那一袭绿衣的女子凭窗而立,凝望缺月当空,娉婷的身姿萦绕着孤洁之气,高贵与典雅更是绝无仅有,不曾回头,语调只是清清淡淡,与临尘的仙子而言,却本是寻常。
“小姐……”
侍女香雪奉茶与小姐的身旁,轻声问道:“我们到这钱塘门,所谓何来?”
“寻一个人……”
天昌仙子依旧未曾转身,也未曾接过香雪所奉之茶水,并非是不通情理,而是餐风饮露已久,或与天庭的奇珍异果聊解口腹之欲,实在无法下咽这凡尘之水。
香雪却也不着恼,虽也曾是金枝玉叶,但若非路遇小姐搭救,恐早已魂归地府,纤指一点,便为其改头换面,实在非常人所能为之,几有天上神仙之能……
“我要寻一个人,带他去一个地方……”
天昌仙子幽幽一叹,这才转身平视着香雪,落寞的说道:“他若不跟我走,我也回不去那处了……”
香雪搀扶着小姐与桌案之前落座,而后侧立与一旁,意欲分忧解惑,故而略有怯懦的低声问道:“那人……可是小姐的情郎?”
“是……”
“也不是……”
这自相矛盾的言词与天昌仙子口中说来,委实是因不知前路如何,若那人愿意登天授中天北极紫微大帝之位,天昌仙子受玉帝之敕令,委身与此人也是无可奈何。
但,那人不是寻常凡夫俗子,而是通天圣人的截教门徒,是否愿意登天授封,仍是未知之数……
至此,天昌仙子才明悟玉帝敕令,并非那么简单……
通天圣人座下截教弟子,也未必愿意入封神榜中,做那徒有虚名的众星之主,万象宗师……
但,天庭仙女委身下嫁凡夫俗子,本就是触犯天条之罪,若那人不愿登天授封,必将永受天人永隔之苦。
“有缘千里来相会,那人若是来了,定然不舍小姐……”
香雪本是前朝公主,那后宫之中的嫔妃何其之多,皆是国色天香各擅立场,但如小姐这般清丽脱俗,这般惊艳绝伦,这般仙姿秀逸者,却是从未得见。
那纤指一点便能令人改头换面,那不染凡尘的清冷气质,莫非自家小姐,便是天上的仙子不成……
“有缘千里来相会,需往西湖高处寻……”
“香雪,来年清明还有多少时日?”
天昌仙子抬起柔荑轻轻的端起了玉盏,望着那缈缈升腾的香茗,蹙眉之际终究是抿了一口,开口问道。
“后天便是中秋月圆之夜,待明年清明还有半载之久……”
香雪掐指粗略一算,便如实禀告,而后问道:“小姐,中秋佳节将至,府内如何操办?”
天昌仙子沉吟不语,起身踱步来到窗前,望着苍穹之上的缺月,一种从来未曾起过的心思开始滋生,浅笑着说道:“她,本是自作孽……”
“我过往不曾亲近与她,以后也不会……”
时也,运也,名也!
天昌仙子既奉玉帝敕令下凡,若不得那人登天授封,自是永绝于天庭之中,无须再言……
但,若是可迎那人登天授封,与四御之一的中天北极紫微大帝有一段俗世姻缘,便自此仙中显贵,远远凌驾与月中嫦娥之上。
届时,她仍是蟠桃会上现舞的仙子,仍是龙华会上抚琴的嫦娥,而往日七仙阁中缝衣织布的天昌仙子,则成了有功与天庭,有功与玉帝,有功与中天北极紫微大帝,自是不可同日而语……
子时三刻,钱塘县万籁俱静,缺月的光晕遍洒凡尘,秋风将极远处的更声依稀送来,这是一个寻常而平淡的夜晚。
王凤山承祖上余荫,本是家境殷实,故而有王员外之称,只因偏爱岐黄之术,拜得名师后与这钱塘县开设了庆余堂药铺,多年来悬壶济世,活人性命,乃是首屈一指的名医。
而此刻,这向来与人为善的王凤山,则是与睡梦之中惊醒过来,身披直更是衣衫不整,单手护住床榻之上的糟糠之妻,望着“登堂入室”那眉清目秀的少年郎,却是透着发自骨髓的寒意。
“汉文……你怎么进来的……”
王凤山故作镇定自若,望着与身前学医三载的许仙,勉强挤出笑容,言道:“何时不可明日再说?”
包文正似笑非笑,未曾缓缓的抬起了一根手指,而后轻轻的按在檀木桌案之上,微微一声轻响,便是刺穿了……
“先生,弟子偶然寻获一本医书,其中有不解之处,委实心中欢喜不尽,是以入夜登门……”
若是说以往,包文正还有悬壶济世之心,至此蹉跎岁月了却一生,但自姐夫李公甫肾俞受损后,许娇容人前愁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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