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仰望天空,看到如同巨龙那般乘着风在空中遨游的旅者时,你是否会感慨万千,羡慕那些人可以拥抱云彩,亲吻天空?羡慕他们可以脱离大地的桎梏,如飞鸟那般自由?但如果你是其中的一位旅者,而且心头正被阴影笼罩的话,飞在空中的感觉或许就不再梦幻了。
在一行四人因为奥拉陷入了险境而背上沉重的心理负担后,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下来,有米莎·维特斯这个惨遭绞刑的前鉴,不能说话的奥拉几乎只有以生命表演冷酷刑罚的价值,简而言之就是一个字“死”。这个不难预测的结果每个人都想到了,但没有人愿意提及。
“死”到底是什么令人讳莫如深的东西呢?阿卡奇抱膝而坐,他的头向后仰靠在藤篮上,视线恰巧对着喷灯上燃着的火焰,而他的心里却在不断揣摸着死的涵义。是的,他曾是一位刺客,专以收割生命、献上死亡为业,他一度认为死亡是一个解脱和一个结果。可如今,阿卡奇越发觉得死亡还能变质为一种黑色的秽物,那秽物只会带来令人乏味的腐朽和空虚。
耳畔只余风声和热气球发出的声响,可这些声响根本无法驱逐众人心头的空寂。但沉寂终有被打破的一刻,只见艾格激动地跳了起来,原因是卢斯曼在抛落杂物的时候,居然把一整盒固体燃料也给倾倒了下去。
艾格第一次真的对老友发火了。
“卢斯曼·凯瑞!”
他直呼老友的名讳,并指着他的鼻子吼道:“你怎么不把这只鸽子丢掉!知道没有燃料意味着什么吗?我们会在勉强飞出德斯坦的时候就被迫降落!踩踏在我们脚下的藤篮会在降落的时候在地上弹个六七八下,硕大的球囊就像标志一样提醒着卫队策马追赶我们,而在没有交通工具的情况下,只要我们还呆在维托斯联邦的控制区域内,我们就是卫队的囊中之物!”
“难道没有别的补救方法可以让热气球飞得更远吗?”卢斯曼嗫嚅道。
“有!”
艾格无力地抹了一把面孔。
“我们几个人全部从藤篮里跳出去,这样热气球理论上可以飞得很远。”
这句迫于形势而说出来的调侃之言让阿卡奇大笑出声。看着自己的精灵同胞对死亡威胁的不正常反应,伊蔻不禁拧起了眉头,他知道在经历了连番的打击之后,每个人的心理都接近崩溃的边缘,他必须想点办法,做点什么来阻止最后一根稻草掉下来压垮名为希望的骆驼。
“艾格?”
伊蔻突然招呼道:“目前仅余的燃料有没有可能让这个飞行器降落在东北方向的不归沼泽?”
艾格那头乱如鸟窝的花白头发微微颤了一颤,他一脸不解地答复道:“可以尝试,但不能确保成功,因为要让热气球改变航向就要找到空中的对应气流,这可不像拨转马头那么容易。”
“那么我希望你能尽力尝试一下。”
伊蔻又对卢斯曼说道:“卢斯曼,我想给枢纽会传递最后一个消息,告诉他们我们将进入不归沼泽。”
“改降在不归沼泽?”
卢斯曼吃道:“这个沼泽可不怎么太平,据我所知,它的面积在几百年间一直不停地扩张,几乎没有人能应对不归沼泽弥漫着瘴气的古怪夜晚。”
“听我说,卢斯曼,我们并不是要穿越不归沼泽,你也知道历史上顺利横穿这块阴影地带的记录几乎为零,但是我的祖先曾在北迁路上暂避于那里,当年的庇护所应该还存在于世,我们要做的事情就是进入庇护所,等待枢纽会的救援,我想枢纽会新派出的那几个人应该正在接近德斯坦,而这只鸽子会直接飞到他的主人身边。”
“我同意伊蔻的意见,那个地方我也听说过,何况在没有其他选择的时候,最坏的路线说不定也是一条出路。”
艾格再度拨弄起了热气球上的各类仪器。
“我们可以直接操控飞行器翻过皇冠山脉并进入沼泽地带,假如德斯坦的追踪者们想要截住我们的话,就必须舍弃马匹选择山脉西北侧的矮峰路线,而且不归沼泽的夜晚对他们同样是个威胁,如果我们能顺利地找到伊蔻提到的那个地点,只要坚持到夜晚就算取得胜利了。”
艾格的一番话让白麻雀们达成了一致的意见,而阿卡奇则像个安静的旁观者似的对整个决定始终不置一词,直到一只鸽子从笼内飞出热气球,他的视线才随之投向了远方的空中。
那就是艾拉达的方向吧,阿卡奇猜测到。多少年以前,众多精灵用血泪和性命筹足旅费才到达那块土地,而一无所有的自己除了拖累别人,又凭什么踏上这样的旅途呢?
伊蔻便在这个时候轻轻拍了拍阿卡奇的肩膀,他柔声说了几句话,然而,神游天外的阿卡奇却一点儿也没注意到伊蔻在说些什么,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高声欢乎的艾格所吸引了—热气球捕捉到了一股吹往不归沼泽的东北风!
因为燃料有限,气球几乎一直在小心翼翼地缓慢下行,能够抓住吹往东北方向的气流开始往皇冠山脉的方向飞去简直称得上是运气使然。可惜这样的好运并没有持续太久,随着燃料的逐渐耗竭,艾格的神情变得越发紧张起来,而危机恰恰在他们即将飞跃皇冠山脉的时候追上了他们。
热气球似乎完全丧失了继续升空的力量,猛烈的山风拼命地推着它往山壁上撞去。
“快把沙袋解开!”艾格急促地喊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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