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在道观里住下。待到晚上被姐放下来的时候,冯云已经僵硬如同死物。
“那道人不过尔尔,一旦你栖身于我,他就分辨不出你这妖物的声音了,果然也不必相信。”公孙菱把冯云置在桌上,“喂,毛蛇,再变次人形给我瞧瞧啊。”
冯云大骇,就着硬直的身躯往后躲。
公孙菱笑得更欢:“刚才在轿子里没看清楚,就隐约觉得你轮廓挺俊俏的,你躲什么,快变呀。”
妈……妈妈呀,这个姑娘的口味好重啊。
冯云再退一步。
“怕羞?方才还敢在姑娘面前赤身luǒ_tǐ,怎么这会儿又学女儿家羞羞答答啦?”公孙菱捂嘴一笑,将竹篮往前一推,“道袍给你,我在外面候着。”
一盏茶的时间,房门开了。
冯云从里面走出来,有些局促不安地拢着自己身上的道袍,既不同于女子温婉的线条,又有别于男子过于硬朗的模样,那是只属于少年的青涩轮廓,眉目澄澈,仔细看,又带了些不一样的味道。交领大袖,四周镶边的蓝色道袍穿在他身上也是刚刚好,人衬衣,衣又更衬人。
“你真好看,怎么会这么好看!”公孙菱震惊不已,围着冯云饶了一圈,惊喜而肆无忌惮地打量他。
冯云做了人形皮也薄,脸上立刻开始泛红,恨不得挖条缝钻下去:“我……我……”
“我喜欢好看的人,妖怪都像你这么好看吗?”公孙菱这样问道。
“不、不知道……”
“噢,不知道啊。”公孙菱点点头,忽然龇牙笑道,“那你觉得我好看吗?”
冯云的脸涨得通红,半挤不出一个字来,又是点头,又是捂脸。
公孙菱笑嘻嘻地将冯云推回了房间,然后关上了房门。她又点了支香烛,拿在手中,然后抬头问道:“既然你也觉得我好看,那我会不会也是妖怪呢?”
冯云愣住。
“你别笑我,我这样问自有我的原因。”公孙菱似是回忆一般地望向窗外,叹道,“所有人都告诉我,我出生时便降祥瑞,眼含神光,三岁能认字,五岁能颂书,人人都赞我是才女,我却知道我和旁人是不一样的。我不会受伤,什么都能轻易学会,更可以辨妖怪、识神鬼,甚至可以看出你们的修为来。我自今年元宵起就一直走访各家得道高人,盼望能得到答案和点拨,哪知竟没有一个能告诉我的。”
到这里,她顿了顿,又道:“莫非我果然是个妖怪?”
冯云上上下下仔细打量,又凭着妖力感知了下,公孙菱的周身似是笼罩在一层厚厚的白雾中,隐隐有些力量自里倾泻而出,却始终看不出个究竟来。
“或许是我妖力太浅……”冯云自觉帮不上忙,有些羞愧地低着头。
公孙菱莞尔一笑:“那你跳个舞给我看看?”
客房外不远处,道士心翼翼地看着贰道长的脸色,问道:“那公孙姐房里果然有第二个人,那人真是个妖孽?”
贰道长轻语:“断断不会有错。”
“那是否……”道士比了一个手势,指的是大殿。
“不,再等一等。”贰道长直了直身子,“那妖孽有个劫数,恐怕……”
三
当晚,冯云自觉男女授受不亲,又变回了玄蛇,在角落盘着过了一夜,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睡在软软香香的床铺上,身上还盖着薄被。
公孙菱一见他醒,就笑逐颜开地要他再变成人形。
她:“你真是好看,看到你我好像吃饭都能吃两碗。”
冯云又被得脸红不已:“你、你是个女孩子家,怎么这样没羞没臊的,竟夸男人好看……”
“好看就是好看,为什么不能?”公孙菱撅着嘴道,“世上有太多人就是被规矩拘着,才会活得这样痛苦,左右不是。你是个妖怪,应该比凡人洒脱得多,怎的比凡夫俗子还要拘束?”
冯云觉得有道理,又觉得没有道理,浑浑噩噩地点头。面前的姑娘令他心向往之,可又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似乎有个声音不断地在着什么,可是隔得太远,像是从万重山峦之外传来的,怎么都听不真切。
冯云忽然觉得自己的头极疼极疼,他嘶叫着蹲下身去。
公孙菱急忙来看他:“喂,喂……冯云你没事吧?”
如同轰雷贯耳的一个声音突然传至耳畔:“你该走了。”
那一瞬间,冯云觉得自己应该离开了。
他抬起头,对着公孙菱:“啊,没事。”
午后,公孙菱还有一炷香的祈福,她本想叫冯云一起去,但冯云不肯,她便反复嘱咐冯云留在房间里,切切不要出门。
待她走后,冯云立刻变回了原形,捅破纸窗溜了出去。
道观的路比山路更绕,冯云不记得来时的路,只好沿着草丛走,草丛接着溪水,水往低处流,自然应该是能出去的。
冯云一路顺着溪水而下,却被冲进了一个暗室。
四周的壁纹上,刻着的皆是奇怪的文字和图案。
那坐台上打坐着的赫然是一个身着道袍、覆着双眼、手拿拂尘的人,正是第一日就将冯云吓得心惊胆战的贰道长。
他大喝一声:“妖孽,我自放任你在道观,你竟敢擅闯禁地!”
三道震妖符被贰道长甩出,白光一现,速度快如闪电,冯云来不及思考,一闪身,堪堪避过:“道长误会了,我并非有意……”
话未完,又是第二波攻势。
冯云避让不及,腹部受了一击,顿时疼痛难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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