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在中间的春花脸都被烫红了,舒曼把被子折了折挡在外面, 免得她睡熟了翻下坑。等开门出去就看到那个男人背靠在门边的墙柱上, 右脚板抵着墙根,低头思考, 那夹在手上的香烟眼看要灭了。舒曼张了张嘴, 扭身进了屋。
陈锦州撇撇嘴, 暗道小姑娘真不可爱。
等再出来, 陈锦州已经站在院子中间,背影如青松般笔挺。
舒曼走到面前,把手中的东西递了过去。
是一个小药瓶,有消炎带止血的作用。
外伤药什么,白玉英那里没有。她素日里不下田不干活的,就是偶尔烧几顿饭吃也都是捡容易的面条来,真的嘴馋了,干脆多加一把米去红旗村社员家里请人做一顿,实在不行就去镇里或者县城下饭馆,总归很少有受伤的机会,就是有也是一点皮外伤。
真病了,自然有人把她送去医院。
倒是消炎药和一些特效药,白玉英是常备的。
舒曼就要了一瓶。
“给我的?”陈锦州长眉一挑,笑问道:“你是不是给错对象了?我可没有受伤,你……”突然神色一变,栖身靠近舒曼,居高临下地质问:“你到底是谁?”他受伤的事情就是表哥都是不知情的,这一次为了钓一条大鱼,一时大意,差点折进去。不过也不是全无收获,至少顾长城这个人差不多可以处理掉了。
只是先前出了意外,东西不在自己身上,想要去拿回来,只能另外挑选个时间。
以防万一的,他瞒下了自己受伤的事情。
可这个小姑娘似乎知道,再联想百日里的那次碰面,就使得巧合的性质都发生了变化。
陈锦州很高,相对上海小姑娘来说,身高上面是完全的压制。
更别说,这人一瞬间身上爆发出来凛冽的气质。
舒曼皱了皱眉,发现左右两边都被陈锦州的胳膊拦截,脚尖一点,刚要往后退开几步,就听得张大娘愕然的声音响起:“你们,你们两个这是在做什么?”
陈锦州身子一僵硬,他不用转身,就知道在张大娘的眼里,自己和小姑娘的动作有多么的暧昧。
“大娘。”舒曼立刻与陈锦州拉开距离,从陈锦州的侧边露出半个脑袋:“刚才我差一点摔倒,是这位,这位陈大哥救了我。”舒曼说完看了看陈锦州一眼,然后朝张大娘笑着走了过去:“大娘,你在擀面条吗?我帮你吧。”
“是啊,建设从小饭量就大。大娘想着当兵后那么辛苦可不得更能吃,就打算做点夜宵。大闺女,你刚才真的是摔倒了?”张大娘最后一句基本上是贴着舒曼的耳朵在问了。
舒曼失笑:“是真的。大娘,他不是建设大哥的战友吗?你还能不放心啊?”
张大娘目光一闪。
想着那男孩子俊地过分的脸,别说,还真是不放心。再说了……“那不是建设的战友,是他战友的表弟。”所以人品不能保证。
要说刚才是孟海东,张大娘也就不多想了。只是陈锦州这个男孩,俊地过分,一看就是会哄骗女孩子的。
经过这几日的事情,只差把舒曼当亲闺女一眼的张大娘,对陈锦州几乎就是防狼的心理了。
“说来也是巧合,红军和他媳妇之前不是去兵团干活嘛,这个俊小伙就是一个兵团里的。”
“那是挺巧的。”舒曼也有些意外。不过想想也是有这个可能,要不是在附近的地方,也不能和自己碰撞上。
倒是这个男人,实在令人不喜。
她好心怕人流血过多死了,却被怀疑上了。
舒曼哼了哼,心里倒是能理解他的行事。
若是自己猜测不错,这个人应该也是军方的人,只是倾向于在背后做事。
在舒曼还是自己的时候,她也不是天生就会极限运动,也是一步步磨练出来的,期间也出了不少意外,其中一次就得了部队上人的帮助。从此往后,舒曼又开始学习了野外救助,倒没有想到因此把自己折进去,来到了这个年代。
总之,以后还是少管闲事,是军/队的人也一样。
张大娘做好面条,看着张红军和孟海东还没回来,不放心就往晒场去了。
舒曼把手电筒递过去,再回到院子,已经不见陈锦州的踪影。
她没有多想,钻进屋内,就看到一只玻璃瓶放在桌子上面。
样子很眼熟,就是自己之前给张大娘用的跌打药,原先是留在堂屋里面的,现在却是出现在这里。
舒曼下意识扫视屋子,不见有被翻过的痕迹,心里松了一口气。
她倒是不怕被查。
她的确是舒曼没有错,只要人家用堂堂正正的法子,自己就不会有事。可若是有人恶意栽赃给你一个罪名,鸡蛋都能挑出骨头。
另一边,晒场那头。
得知在他们不在时候发生的事情后,红旗村的男人们是又气又后怕,唯有李二达蹲在地上抱着脑袋不说话。
有这么一个糟心的娘很难在村子里抬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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