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数又肮脏又野蛮,却让女人又恨又爱。
邱劲与这里理应格格不入。他干净整洁,虽散漫却斯文,就算服下最猛烈的壮阳药,他也不曾变身为一头凶恶的野兽。妓|女们都喜欢与他厮混,有时却又更加渴望另一些人毫无章法的激烈豪夺。人都是复杂的,邱劲却很简单。
他钟情杨小仙,所以兰香班再低俗他也愿意过来;他喜欢更干净漂亮的地方,所以他也去城东的鸾凤馆,在宽敞的红帐香风里与七八个女人没日没夜嬉耍纵欲,却不瞒着杨小仙。
香果浊酒都吃完,杨小仙爬到了他身上。藤椅很大,是兰香班少有的好家伙,任由两人怎么折腾,都只发出小小细细的吱呀声,在花巷的黑夜里显得那样客气。
他吸她的胸口,杨小仙浪|叫得就像他在拿刀子割她;到他真的捅进她时,她叫得更嘶嚎,邱劲却听不出来那妓|女的熟练。
夜阑珊,他从杨小仙腿间起身,在窄房四处一一拾起衣物穿上,将红纸封好的银两放到她枕头下面。她睡得很死,脸上的潮红还未褪尽,脂粉残落,露出略显粗糙的皮肤。
邱劲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他关好门,满面堆笑的老鸨立即迎过来。他也给她一封银子,这是让杨小仙不接其他客人的酬答。
长靴一步步迈下破烂石阶,天色灰蒙蒙的湛蓝,早摊一家接一家开了,包子、油条、阳春面,吆喝声掺着油、肉、葱的香味一股脑充斥了花巷。
兰香班下面的杂货店也开了张,昨夜还吵得不可开交的老夫妻已经和好如初,肩并肩偎坐在店内油亮的桌子上喝粥,咕噜咕噜。
邱劲站在巷边看着,听着,不知是心饿了还是肚子饿了,浑身都虚得发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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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延之跟哑巴一起到花巷吃了四大碗加肉的阳春面,滚烫喷香。打下手的小儿破天荒送来两碗洒了葱花的面汤,哼着小调又跑到一旁去玩。
回到翠苑,时间还早,哑巴敲开顾延之的房门,双手比划问他借镰刀,要去城外的山上砍竹子。顾延之去厨房找,从堆烂菜的角落里拎出一把铁灰的镰刀,眉头微皱:他之前明明放在灶前的刀架上。
哑巴从他手里接过镰刀,清秀的面容勾起微笑。他递给顾延之一张抹布,顾延之看一眼日头,时辰尚早,便提了水桶与哑巴一同去到长廊,他擦顶梁,哑巴擦栏杆。
这边弄完,又到翠苑门口擦拭那扇掉漆许多的老木门,连带着门外蹲踞的两只眼珠都已缺掉的石狮子。
顾延之心里想着事,兴致不是很高。哑巴却总是抿着嘴微微地笑,比赏看花儿的时候还要心感喜悦。
太阳就快移到木槿院正中养莲花的水缸子。
顾延之洗好抹布回房,腰间拴上弯刀,提起装荆氏人头的密盒迈出翠苑。他从不做一点耽搁,任何时间都要恰恰好。
出门的时候,他瞥见东墙脚下的那盆栀子花旁依旧空空荡荡。那里本该有一盆盛开的西府海棠,而因为它的主人离开了,所以它也被收起来,如今已是第八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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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城里面,最得信赖的掮客叫做“凌麻子”,住在城南最密集的一条食街上,街尾的红糖铺子就是他的家。
要到城南去需要过河,如果不想过河,就要绕过城沿一座崎岖的小山坡。顾延之不喜欢水,所以他一向舍近求远,翻山而去。
没有人烟的荒坡,密树草杂,野花漫生。一个穿着旧蓝色宽大衣衫、打一把大红色油布伞的男人不急不缓行走着。他左手撑伞横在肩膀,右手提一只看起来很沉重的铁黑盒子,千层底的布鞋踩在草叶上清脆地响。
很快,泥土上覆盖来其他的脚步声,那声音渐渐大起来,惊得蚂蚁虫蛇都窸窣窜回窝里。顾延之停下来,微微侧目。
声音从前后左右四个方向都传来,目标明确,沉实密集。是要他手里的人头,还是要他自己的人头?
二十余名黑衣人包围了四周,每一个人手上都紧握着一柄三股叉的钢叉。迎面走来一个穿丧衣的蒙面男人,却比他的手下客气得多。
“红芍药,顾延之?”
“你是谁。”
蒙面人并不掩饰,直言道:“你的雇主。杀荆氏的雇主。”
顾延之有很多疑问。今日本是相约拿酬金的日子,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为何他不去凌麻子的红糖铺,要到这里来堵自己的路?是出尔反尔?抑或杀人灭口?
他马上便知道了答案。
蒙面人道:“你的价格太贵,我不想支付剩余的酬金了。”
顾延之讥笑:“你雇我杀丧星门的弟子,应该知道我的能力如何。”
这群人若是能够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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