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一下。”侦探往助手嘴里塞了片绿叶糖,“我想想怎么解释。”
星琪乖巧地等待着。
“首先,那种机器的中奖概率是固定的,限于本地法律规定,不能人工c,ao纵具体什么时候中奖,也不能把中头奖的组合从机器预设删除,这是前提。”
“嗯。”
“但是赌场要盈利,合法盈利。”
“嗯。”
“所以赌场可以设计什么时候不中头奖。比如一百万次的前九十九万九千次不中,最后一千次有一次中。这里理解吗?”
“大概理解。”
“那么,只要在九十九万次之前重启机器,那么赌场的胜算就又回到一百万次的前九十九万次。如果偶尔有一次在重启之前出现头奖,机器也会自动更新概率,回到一百万次的……”侦探拖长了尾音,看向助手的目光不无期待。
星琪会意,“前九十九万次。”
“没错。”侦探颇为欣慰地颔首,而后续道,“赌鬼儿子报出组合和赔率给了老太太坐标值,用这个反推,就能得出今年除夕夜之前一定会爆出很多很多大奖。”
“可是……”星琪仍想不明白,“既然赌……那个……柳奶奶的儿子中过头奖,机器重启过,为什么除夕夜之前还出这么多头奖?”
“你就当是赌鬼y-in魂不散给酒店下诅咒,等着他妈来给他击鼓鸣冤。”侦探说完,y-in恻恻一笑,“赌鬼儿子变成真赌鬼复仇,怕不怕?”
“好怕怕哦……”星琪十分配合地搓了搓手臂上并不存在的j-i皮疙瘩,“那为什么……”
侦探竖起食指和中指,“两个,只准再问两个问题。”
“……”
星琪想了好久,忍痛割爱选出第一个她认为必须要问的,“柳奶奶为什么要拿别人的筹码?”
“引起注意。”侦探不知从哪儿拿出一枚硬币,流畅地在指间翻出一串残影,最后夹在小拇指和无名指之间,“她一个老师,拿捏惯了粉笔头,做不出有失体面的事。和她写匿名威胁信一样,为了有机会和酒店负责人面对面沟通。你没看到她每次只拿一枚,而且都是面额最小的吗?”
“看到了。”
她们中头奖时,柳奶奶来帮她收拾机器喷吐出的筹码,后来拿了一枚面额最小的。
见助手好久没动静,侦探提醒道:“还有一个。”
星琪抿抿唇,“先留着。”
她有很多事情不明白。
计算上百万上千万甚至上亿万分之一的概率,还要结合时间因素,上了年纪的老人花了多少心血?
就算真的算出来,如果没有侦探的介入,赌场——至少姚副总也不关心一个普通人的生死。
兄长身故他乡,弟弟所能做的却只是一遍遍地给酒店打电话,发邮件。
甚至——
如果没有侦探,就连自己也不会注意到就在同一幢建筑里,有一位生病的老人为了讨要一个说法,抱着最坏的打算孤注一掷。
星琪蓦地打起寒颤。
侦探奇怪地瞥了眼莫名消沉的助手,过了会儿,她勉勉强强地说道:“好吧,你可以再问两个,三个……唔,四个问题?”
*
进入登机口,星琪忽然想起来为什么总觉得柳奶奶的小儿子一家似曾相识。
登上来玛城的飞机时,就是这一家三口把她和侦探隔开了!
“侦探。”飞机升入平流层,星琪解开安全带,转身快速说出她想了好久的结论,“柳奶奶的小儿子也不是委托人。”
侦探耳根一红,抽出一本杂志翻了两下,“你在说什么啊?”
“日餐厅你让我去找空乘,是要从她手中拿到柳奶奶小儿子的联系方式。如果他是委托人,您不必大费周折找别人。您一定是在我去洗手间的时候听夫妻俩说了什么,比如很担心妈妈是不是去找酒店,然后您去赌场找到了柳奶奶。”
侦探头也不抬地看着广告,“想象力见长哦,表扬你。”
“这次事件没有委托人,”星琪咬重了每一个字,“那么,您去玛城的目的是什么?”
“没什么……”侦探换了另一本大开本杂志,翻开举到差不多遮住面部的位置。
星琪目不转睛地望着侦探,看她颈部皮肤泛起介于淡粉和桃粉之间的红晕。
良久之后,窸窸窣窣的纸张动静中传来含糊的回答,“约会。”
“约会?”星琪感兴趣地凑上去,“和谁呀?”
侦探放下大开本杂志,硬邦邦撂下四个字:“和一条狗。”
“狗?”星琪一愣,“忠犬八公?”
不不不,这不是重要的,她发现了一件更值得关注的事,“侦探,您最近好容易脸红啊。”
“是吗?”侦探红着一张毫无表情的脸转过来看她,“可能是我最近练出了超能力。”
“啥?”
“随时随地发动热量烧死体内病毒。”
星琪只提取了发烧两个关键字,伸手摸她额头,“您发烧了?”
感觉有点热,但又不太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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