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结婚十三年了,还没有男孩,媳妇的日子难过啊!婆婆羞辱,丈夫打骂,大姑姐责难,同情她的只有善良的公公和已懂事的女儿。我的出生和成功存活,扫除了这一切阴霾,妈妈站起来了,美丽的脸上泛着红光。
妈妈待人诚恳热情,做事踏实麻利,因此无论亲戚朋友街坊邻居,无论在老家静宁还是后来在新疆,凡接触过她的人,没有不称赞的。
妈妈和旧时代许多劳动妇女一样,没有文化,也是小脚,但干活绝不比现在的人差。妈妈四岁时就开始裹脚,受的苦无法言说,但最终裹出了一双精巧的小脚,在这一点上,妈妈还是很感谢她的继母。
妈妈除洗衣做饭侍奉公婆外,还要推磨(磨面、磨造醋原料等),量非常大,另外每天要从井里打几十桶水从后院井房提到前院醋坊,更是辛劳无比。我很小的时候,晚上睡觉和早上起床很少看见妈妈,她都在干活。
尽管很忙,但妈妈总是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利利索索,有几件好衣服和首饰,平时舍不得穿戴,遇到去神庙烧香或回娘家走亲戚,就穿戴起来。每到这时,妈妈总是特别动人,美丽的大眼睛,白皙的皮肤,黑丝般的头发,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的身材,再穿上新衣服戴上首饰,涂上粉抹上胭脂,实在光彩照人,走在街上,总是召来无数路人的目光。
妈妈为人大方,爱帮助人,左邻右舍和院里住的房客,她都能和睦相处,以邻为友。她常说“人是福口,越吃越有”。房客中有两家比较贫困,一家姓安,一家姓严,经常缺吃少穿,妈妈背着公婆,总是周济他们,送吃送穿。以致几十年过去,我的外甥和平媳妇安月琴的三叔安希廉(安家第二代)谈起我母亲时,无限感慨地说:“王家婶,大善人啊!我们家没少吃她给的馍馍。”另一家严家大嫂,搬走十几年一直是妈妈的好友,来来往往,比亲戚还亲。
对我们家的本家、亲戚,无论王家大庄的乡亲,还是姑姑姑夫及十多个表兄弟姐妹,以及姑爷姑奶舅爷舅奶等众多亲戚们,隔三差五来,妈妈总是热情接待,精心侍侯,毫无怨言,和善的脸上总是挂着笑容。亲戚们无论长辈平辈还是晚辈,都对妈妈怀有好感和敬意。
妈妈自己有几门主要亲戚:一位是她的亲姐姐,我的大姨。大姨嫁给新城田家,大姨夫给地主当长工,家道贫寒,但脾气好,对大姨很是体贴。他们没男孩,就俩个女孩,一个亲生的,叫元子,一个养女,叫应生子,一家人和和气气,但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妈妈和大姨感情深厚,从不嫌弃。
另一位是妈妈的亲小姨,外祖母的小妹,我的姨奶奶。说起来好玩,她和妈妈同岁,从小一起耍大,听妈妈说玩得高兴时叫小姨,生气了就直呼其名。长大了各自嫁人,而友好的关系维系终生。
妈妈的伯母,我叫大奶奶。大奶奶的丈夫也就是妈妈的伯父,三十多岁时离家远走新疆,从此没有音信。家里留下年轻的妻子和三个儿子,也就是我的大舅、二舅、三舅(他还未出生),名子分别叫毛克勤、毛克俭、毛克礼。
大奶奶没女儿,就把妈妈当亲生女看待,三个舅舅也和妈妈亲密无间。妈妈回娘家时,往往是先到外祖父继外祖母那边点个卯,大多数时间都待在大奶奶这边(住隔壁的隔壁)。
不过,同父异母的小姨和小舅(两家排行也叫四舅),和妈妈关系倒也挺好。小姨名叫毛莲玉,在静宁结婚,后随丈夫到新疆。四舅名叫毛宏光,一直在静宁生活和工作。
小时候,我最爱听妈妈讲故事,特别爱听她讲“跑土匪”的事。说的是上个世纪二十年代至三十年代,军阀混战,土匪横行,军阀称土匪为匪,军阀间称对方为匪,其实兵匪没有两样,都干着土匪的勾当。他们攻城掠地,抢占地盘,造成社会动荡,人民生活非常痛苦。
妈妈大约七八岁时,第一次“跑土匪”。当时县城由吴团占领,土匪来攻城,城破了,土匪进了城,杀人放火,无恶不作。
妈妈家院内四五家人和隔壁院子几家男人全跑了,女人们藏在后院一个大菜窖里,妈妈的继母带着她和一岁的妹妹也躲在里边。中午过后,由于孩子的哭声,菜窖被两个土匪发现了,结果所有妇女身上的金银首饰被抢,好衣服被剥去,一个姑娘和一个年轻媳妇被糟踏。
过了一两年,县城又被谢团占着。土匪来攻城,谢团强迫城里青壮年居民自带刀枪棍棒协防守城,外祖父也被征去。
第三天上午,城被攻破,土匪上了城,挥着刀杀守城的人。外祖父吓坏了,扔了手里的木棍顺着城墻向西跑,两个土匪紧追不舍。眼看要追上了,外祖父不顾一切向十多米高的城墻外跳下去,栽了个大跟头,又继续跑,跑了四五里,回头一看,土匪并没有追来。外祖父看看自己混身竟没有受伤,只是很累很累。
我听后总在想,十多米高跳下去竟然没事,还能继续跑,敢情人在特别紧张状态下确实有应激反应?
又有一次,提前没有任何预警土匪就从东门进了城,沿街杀人抢东西。城里人惊慌失措,纷纷向西跑,出西城门逃命。人们边跑边喊:“快跑啊,土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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