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老郑便拜别青州刺史焦和,临别之际,当然赠送了各位贵人雅士各类家传“典籍”、“诗集”。焦和很高兴,当然不是因为这些破书,而是这些“海外蛮子”挺上道的,居然送了这么大桩功劳给自己。平素甚是清高的焦和,便出城十里相送。
“焦刺史,请留步。刺史情义,在下甚慰之。”老郑伸手作止步状,想起林夫人的请求又说,“哦,对了,在下有一事相询大人。”
焦和说:“足下请说。”
“敢问刺史打算如何处置山贼俘虏?”
“此等贼子,多年相与攻盗,为群盗。贼子又多有杀伤人命,当依汉律斩杀!”
“杀之当然有理。在下有个不情之请,不知焦青州能否应允。”
“足下请说。”
“能否刀下留人?在下贱内最近在向玄天上帝祈福,不欲杀戮太重,以全上天有好生之德。”
“哦,足下怀有一副好心肠呀!”焦和笑道。
“那里,在下在青州一路听闻焦刺史爱民如子,慈悲为怀,那里及得上刺史半分。只是贱内正在祈福,妫山下本已无奈杀人,若再添杀戮......”
“岂非不美,本官晓得,哈哈哈......不过对此等恶贼不杀有违汉律。”
“焦刺史,佛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在下有一提议,不知刺史认为可行还是不可行?”
“但说无妨。本官佛法粗浅,尚不知有此佛语,受教了。”
“这些贼子也非天生是贼人,大多是无法维持生计才落草为寇。刺史不妨判罚流放千里,终身为奴,留其贱命。正好,我部族万里归途失落人口众多,已得天子允许定居扬州会稽,正需大量人口作劳力开荒垦殖。刺史不妨将此等贼子流放到会稽,卖与我等为奴。刺史在会稽已经获知,因为边患朝廷财力匮乏,所得价款,刺史大可向天子上缴,襄助朝廷,如此一举三得。天子解困,刺史仁义,我得劳力,岂不美哉?”
“如此甚好,但本刺史还需奏请天子允许。在天子允许前,诸匪男髡钳为城旦,匪妇为城旦舂。”
“焦青州善哉!如此,在下留下钱财让刺史好养活五百贼子,以候天子发落。若天子许可,在下便派人来将贼匪押送到会稽,若天子不允刺史再将其明刑正典,如何?”
“足下莫非以为本刺史的青州养不活五百囚犯?”焦和大笑。
“岂敢,刺史治下青州富足,在下刚踏上中原大地就已经有所耳闻。青州一途,官民皆称赞刺史的名字。在下只是不想让刺史破费。”
“足下真乃豪爽之人!吾欲与足下结为好友!哈哈哈!”
“森求之不得。”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话是很实在的。吹捧完焦和后,老郑就拜别青州官员而继续向高唐出发了。那二千五百山贼最后被接到会稽,得以活命,均视老郑和林夫人为救命恩人,此是后话。
老郑一伙海归郑氏的英勇之名也在青州传播开了,青州的有识之士乃至老百姓是都知道双峰贼是被路过的海归郑氏所剿灭的。本州刺史胆小如鼠之名谁不知道,若焦和大胆一点带领郡民剿匪,就双峰寨那点实力,还不能剿灭么?可焦和就是不敢剿匪,连派人去剿匪都不敢,唯恐战败担责。老郑以钱赎贼的仁义之名也悄悄在青州传开了。
后来高密郑氏与海归郑氏相认一事传到齐国临菑,青州的名士才注意到老郑所留下的书籍,拜读过后,即便心有异议,亦不得不承认,此海归郑氏精通经典。但此时,谁都没想到对青州日后产生最直接最深刻影响的,居然是郑家军的作战方式。此是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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