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王忠孝便带三百侍卫“押”着高迁屯焦氏一家三十多口人进山阴城,与其说押不如说送,老人还能坐着篷车。浩浩荡荡一群人进城,早就惊动了山阴城,而且王忠孝也早早派人给徐圭送信去了。
徐圭和骆融早早就在城门口等候着,犹如热锅上的蚂蚁,焦氏最难缠,这是会稽官场的共识。焦氏门客众多,为非作歹,焦氏家主焦作蛮横霸道,就连山阴县令也不敢多管闲事,整个会稽郡能入焦氏法眼的汉官,也就太守徐圭。就是徐圭还迫于山阴焦氏的横蛮被迫举其儿子焦矫孝弟力田。徐圭心中暗骂,这郑氏初来乍到怎么就敢跟焦氏作对,庆幸的是这郑氏还知轻重,没有直接把人结果了而是给自己送过来,事情还能斡旋的余地。
徐圭没有理会后队的焦氏三十余口人的“喊冤叫屈”,邀请王忠孝共乘一车,往府衙边走边聊,顺便吩咐左右一边将焦氏一家收容在公廨,一边将海归族顺路捎带的诸如“海带”之类的颜色鲜艳的海货拉进自家后院。
郑氏一行人入城时的鸡飞狗走,早有山阴焦氏的门人回报家主焦作了。焦作闻报暴怒,高迁屯的分家虽说血脉疏远了些,毕竟还是焦氏族人,是自己的堂兄弟,海归郑氏居然敢拿人送官,实在太“恶劣”了。在会稽郡敢惹焦家的人还真没有,就是山越的大宗帅也跟焦氏有交往。于是乎,焦作迅速纠集了家仆门客前前呼后拥两百多人往太守府衙赶。
此时,王忠孝正与徐圭、骆融在客厅品茗,其乐融融。在“海归族”随身携带的“海带”调和下,双方领导人进行了亲切的会谈,大汉官方对海归族捉拿劫掠妇女的强盗高迁屯焦氏并扭送官府的行为定性为“见义勇为”,这是何等的高风亮节,至于在行动中海归族“动用私刑”,“绕过官府擅自缉拿凶手”的小瑕疵则被大汉官方忽略的,毕竟大丈夫行事不拘小节嘛。太守徐圭提议海归郑氏与土著焦氏握手言和,毕竟双方互有伤亡(郑氏部属罗小旗在今天早上时已经随军大夫认定小命保住了,但也跟其他伤员一样残废了),既然被劫掠的女子已经“完璧”归来,干脆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骆融老爷子也跟着徐圭一并拍胸口保证拉下自己的老脸做中人,表示官方的辛劳肯定能对得起海归族捎带过来的“海带”。王忠孝借坡下驴,当即再次表示海归郑氏绝无与大汉本土居民为敌的意向,一再申明希望能重新融入汉族大家庭,与会稽人民共建和谐大汉的善良愿望,甚至在必要的时候给焦氏一些补偿以息事宁人,毕竟藩主一直身体力行的真理“钱财能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一直被部属奉为圭臬,就连最保守的夫子徐孚远也不置可否。
三个老头子越喝越高兴,正准备换茶上酒,就闻见外间吵杂不休。原来,焦作已经带着人“打”进府衙。看着面青口肿的衙役,徐圭左手紧握成拳,青筋凸显。焦氏是会稽大族不假,可自己这个外来的太守也有几千上万郡兵跟着自己混吃混喝!——目中无人!
他家焦矫被举孝弟力田的恩情,他焦家看来是忘了——白眼狼!
徐圭没想到,今年巧言婉拒了他焦家再次举荐的要求,居然今日就公然擅闯自己的公堂——心胸狭窄!
平素的纵容忍让,居然换来今日的屈辱,徐圭心中大悔。骆融对这个焦氏这个乡里也极为不满,朝廷和官府的脸面还要不要了,豪强大族的利益是要朝廷和官府维护的!
“王公,今天喝不成酒了。”徐圭对王忠孝说完负手步出前厅。骆融作了一个请的手势便与王忠孝随后跟出。
只见太守府演武堂前大院头密密麻麻的站满了人,分成三伙人在推搡,郑氏的人在东北角,衙役在西北角,两伙人互为犄角护着演武堂的正面与焦氏的人对峙。焦氏那些携带兵器的武士仍站在人群最后面,还没有上前意思,显然焦作意识到自己人数虽众,但衙役加上郑氏族人,自己不占优势,何况这里还是太守府,多少有些投鼠忌器。
“太守到!”随着衙役一声呼喊,三伙人自觉开始分开。徐圭冷着脸走到演武堂前才定下身子,盯着焦氏的人群不咸不淡地说:“焦公何故强闯太守府?莫非徐某有得失之处?”
焦氏人群中一个头戴耳高式样平巾帻,身穿紫红直筒深衣的老者前面的人群顿时散开,此老貌似60岁左右,衣料看来还是早前从海归郑氏处买得的丝绸所裁,富丽堂皇,体胖肥油、看似只有脖子却不见下巴。此人正是焦氏族长焦作,他也冷冷地盯着徐圭看,故作生硬地说:“某据闻家人无故被捕获,囚于太守府上,便前来相询。没想到太守的衙役不但矢口否认,还动用棍棒要将某等打杀出去。某便问问太守是何道理?”衙役听罢都辩解说焦氏见人就打,说理的地方都没有。
徐圭见这焦作倒打一耙,恶人先告状,强忍着心中丛生的反感说:“焦公随我到公廨一看再分说吧!”说罢转身就走。
焦作也不矫情,挥手让随从止步,只有两个青衫人跟随,焦作便拖着那木底帛套的屐“咯噔咯噔”地跟上,丝毫不担心自己这三个人会被愤怒的太守“拿下”。焦作见到骆融也就略微一点头,算是对“邻居”行礼了,对于王忠孝就直接无视了,焦作多半以为王忠孝是太守府的老人。
一看见焦作,焦氏族人便恍如看见救星纷纷连滚带爬地来到焦作身边哭诉自己的遭遇。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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