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初五,高迁屯外海(现代杭州湾)千帆现踪,老郑南归的舰队已经抵达了。郑老五、王忠孝等一干留守人员匆匆赶到埠头迎接老郑等人。看着吃水极深的船身,王忠孝等人笑颜展露,郑老五更是给老哥来个熊抱,恭喜老哥大赚一笔归来。
藩主满载归来,郑氏的军民一扫多日来被焦氏打压的晦气,喜气洋洋搬大货,尤其肩扛着大包大包的麦子等粮食,所谓手上有粮心中不慌,郑氏军民早被攻台那段日子饿怕了,有钱买不到粮的滋味是非人的。各种各样的货物被搬运下船再转运往新城寨,就好像蚂蚁搬家一样,再次形成了数道运输线。
舰队还在黄河航行还好,但从碣石出海后,虽然还是沿着海岸航行,但大海的浪花可不是一辈子旱鸭子能经受得住的。贾琮等使节团的人还有那些来南方游学的太学生一待出海,胃里立刻翻江倒海了,吐得不省人事的大有人在。因此,好不容易登岸后就被抬进新城寨中休息,死活不愿意再“爬”进山阴城。在安顿好贾琮的使节团后,老郑就让人给会稽郡守送信准备明天迎接天使。
听得郑老五添油加醋地将这些日子被山阴焦氏打压的事情,老郑砂锅大的拳头一下砸在茶几上,几乎要废了好好一件家具。
“哼!贼子敢尔!”
“老哥,咱们点好兵马杀往焦氏,将那焦作老儿剐了!要不是王公拦着,那天焦老儿上门讨打,我就把他给宰了!”
老郑见王忠孝不怎么说话,便问:“王公,可有难言之隐?”
王忠孝叹了一口气,说:“藩主,将留守重任交付给老朽,而老朽却有负藩主之托,老朽心中有愧。本应与郡民融洽相处,没想却因此小事,酿成数族激斗。”
郑老五倒是实诚人,自己干的错事不会推诿给他人,摸摸后脑勺连忙道:“老哥,那不怪王公,是我让胡靖他们去拿人的。”
“我就知道是你的主意,若由王公处理,怎会捅出这么大篓子!”
王忠孝说:“藩主,此事老朽确有责任,其实就算不是五爷发兵拿人,老朽最后可能也会派人去抢。只是,老朽真的少看了汉末豪强大族的跋扈。这些人连一郡之长也不放在眼中。”
“此事不怪王公。”老郑定音说,“但眼下与这焦氏如何了决,本藩看也是不能善了。伤了本藩数十人,还封闭我们的商路。如果咱们忍了,那以后还要不要忍?”
“藩主,此事本不容易办,毕竟咱们是外来的,但藩主从洛阳归来,成功获得天子诏,讨了将军一职,置两县,咱们讨了大汉朝的官身,这下咱们便有底气跟这些豪强斗一斗了。不过藩主还是要留心把握尺度,事情做过了难免令当地豪强大族拧成一股绳跟我们对抗,那是最坏的结果。”王老知道老郑个性极强,甚有主见,兴许说刚愎自用还恰当些,所以一般老郑不具体问计,也不会主动献策,这圆滑的老爷子跟徐孚远是截然相反的两类人。
“嗯。王公言之有理。本藩想来倒是可以借一人之势,敲打敲打焦氏一族。”老郑那方正的国字脸少见地弯嘴现笑。
王忠孝也微微一笑,显然跟老郑想到一块了。
翌日,艳阳初升,高迁屯郑氏城寨外,郑氏的士兵排列得整整齐齐,形成数个方阵,身上的甲胄擦得铮亮,士兵们所拿的武器、防具虽然看起来很古怪,但外行人也能感受到刀锋枪尖在阳光下泛着寒光带来的杀气。
“楼船将军请登车。”
“贾使代天子出巡,末将不敢与贾使同车。贾使请坐上车。”老郑一手拉着贾琮,一手作邀请状。
贾琮高兴地说:“楼船将军客气了,本使职级比将军低,与将军同车是高攀啊!即使身负皇命,又如何不能私下与将军同车?”说罢不由老郑分说就要拉老郑上车。老郑执拗不过,只好先让贾琮登车右座,自己左坐。
贾琮所称职级比老郑低是指他前职京兆令,秩千石,而老郑的楼船将军是秩二千石的。
休息了一天,贾琮早已经把海上的颠簸忘记了,何况使节代天子出巡地方本来就是大大的美差,如果这回不是走海路,有喂鱼的危险那就完美了。是以,贾琮在会稽登陆后就很高兴。而且,贾琮一路上收受了老郑很多礼物,从茶杯到茶几,大小不论,只要贾琮的眼睛停留三秒的精品,郑氏都给贾琮送来。可以说,贾琮所得的“海外珍品”不敢说比二袁抢购的多,但也比其他洛阳大户多,还没有花钱。
当出巡队伍来到山阴城前,以太守徐圭为首的会稽郡官员和地方士绅大户已经在列队欢迎,焦作也赫然立于期间。得知郑氏与天使同来,焦作的不安泛上心头,这时他还不知道与贾琮同车的老郑就是郑氏之主。
唱名之后,贾琮手持符节下车,少不得与徐圭、骆融等地头蛇唏嘘一番。贾琮将符节交给随从后,便开始宣布皇帝刘宏的旨意:“……先秦郑氏,拒附暴秦,东出大海,时历数世,远闻汉威,不远万里,归附皇汉,寻根问祖,忠孝两全,为世之楷模。兹封海归郑氏之主郑森为林乡亭侯,以为嘉许。海归郑氏为君分忧,朕心甚慰,特命郑森为楼船将军,仿度辽将军例,驻节会稽,开府建衙,靖讨越贼,总督山越事。郑氏族人,远涉重洋,不畏艰险,忠汉之心可嘉,可为楷模,准郑氏族人定居汉土,会稽筑城,赐良匠、工奴……着会稽、吴两郡调度材料,以助郑氏安居,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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