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重心出现了明显的转移,尽可能的腾出时间腻在荣王妃的身边陪伴,这会儿正卧在塌上隔着荣王妃的肚皮听胎动,其乐融融,骤然披星戴月被宣进宫,荣王心里烧着一把无名火。
跨入养心殿,他解下披风,一抬眸却看见顾歧立在那儿,登时黑了脸色。
皇帝早就放手让他协理政事了,却从没有哪一次有过顾歧在场,这是什么意思?
荣王的嘴角不受控制的抽搐了一下,脸颊紧绷,他单膝跪地行了一礼道:“参见父皇。”
“起来。”皇帝指了指桌面道:“行湛,来看看这个。”
荣王不动声色伸手取了信纸,飞快的扫了一遍,皱眉道:“赣县两千灾民奔赴长安城?这怎么可能呢?”末了,他神思电转,侧目看向顾歧:“老七,你从哪儿得来的消息?”
顾歧抱臂,金缕歧字扇不轻不重的敲打着上臂外侧,似笑非笑道:“听二哥的口气是不信我老七咯?”
荣王挑了挑唇角,傲慢毕露,不屑于搭腔,朝皇帝拱手道:“父皇,老七不理政事,容易听信流言也实属正常——”
“朕信老七的。”皇帝慢慢的开口,语气却笃定果决:“朕只问你的看法,旁的不用你多嘴。”
荣王的表情一僵——这是他第一次,在皇帝面前碰钉子。
“儿臣以为……”他的声音发涩,艰难的组织语言:“以为……”
顾歧在这里为的是什么?是给我下马威吗?父皇又是什么意思?他为什么这般偏袒顾歧?难道顾歧同他说了什么?父皇他信了……?
荣王的思绪卷成一团乱麻,心笔直的下坠,麻痹的感觉自指间向上蔓延,脖颈也变得汗津津的,半晌,他听见皇帝:“行湛?”
“啊父皇。”荣王如梦初醒,慌声道。
“你怎么回事?”皇帝颦眉道:“朕召你来商议要事,你给朕走神,朕看你成家之后就安于享乐,变得不思进取!实在叫朕失望!”
“父皇赎罪!”荣王大惊,蓦地跪倒,他低声道:“儿臣……儿臣以为。”
他没有不思进取,即便他有所怠慢,也与家室妻儿无关啊,荣王的内心充满了不甘与愤怒,他猛地抬头狠狠地瞪了一眼顾歧,迅速冷静下来,平声道:“父皇,灾民不远万里而来就是乞求天子庇佑,决计不能放任不管,应当立刻集结城中卫兵,搭建帐篷,开粮仓赈灾,安抚民情。”
皇帝听完他一番话,沉吟不语,荣王目光凝重,却听顾歧突兀道:“父皇,不能放他们进城。”
荣王闪电般横目看他,冷笑道:“老七你这是什么意思?是要让他们自身自灭吗?因为你身在皇家,衣食无忧,于是就能放任百姓在水深火热之中挣扎,可以心安理得的见死不救吗?”
皇帝掀起眼皮,煞有介事的看向顾歧。
顾歧也不恼,扇子不紧不慢的敲打着,神色淡淡:“父皇,我们生在长安,对灾民情形一无所知,贸然放灾民进城,谁知道会引起什么样的骚乱,所以老七以为,比起放灾民进城,派侍卫与太医出城安置救助更为稳妥。”
“呵。”荣王道:“老七好一个铁石心肠,赣县灾民千里迢迢,跋山涉水而来,好不容易抵达长安城下,却只能见到紧闭的城门,他们信赖依仗的朝廷将他们视作虫蚁,避如蛇蝎,将是何等寒心!父皇!”他语气诚恳,忧虑:“此举怕是会失了民心啊!”
皇帝阖眸,他一手捏着鼻梁,呼吸深沉,良久,他道:“老七说得对,外地流民不知深浅,不能贸然放进城。”
荣王面色骤变。
“去集结太医院众人,带够补寄,安排侍卫护送,在城外一里处搭建避难所,安置灾民。”皇帝道:“他们有怨也罢,朕不能拿长安城内的百姓当赌注。”
“父皇。”顾歧忽然拜倒,低声道:“老七愿带人前往拦截他们,还望父皇将搭建避难所的事由全权交予老七,只说皇城内未知此事,一切皆是老七做主,消息本由老七传入,这个恶人也应由老七来当。”
皇帝微微动容,他坐直了望着顾歧,瞳孔深处有炯炯的光在闪烁,连呼吸也变得绵长而和缓。
“老七,你不愧是朕与霜妃的儿子。”他含了一缕笑:“朕允了。”
顾歧双手执扇,拱手领命,一旁的荣王的身形颓然轻晃,眼眸深处翻涌溢出了毒液般的错愕与愤怒。
***
秦韫将苏敛抱回侍卫房,生了火,又将厚褥子抖开替她掖好,苏敛一直在打寒战,呼吸急促,脸颊上泛着病态的潮红,秦韫伸手在她额际一探,烫的骇人。
“这可怎么是好?”他有点手足无措的坐在床边。
“秦韫……”苏敛细若蚊蝇的开了口,她竟然不知几时醒转过来,从沉重的被褥下艰难的伸出手,哆嗦着触碰上秦韫的手指。
秦韫触电般的回神,猛地反握住她,用力的将她寒热交集的手包在掌心里,心情焦灼难当:“我在!”
“紫苏,桔梗,麻黄茸……咳咳。”苏敛咳了两声:“你拿纸笔记一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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