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晚宴是设在行宫,皇子、大臣还有部族首领自然是在殿内,而其他人便被按着官职大小依次安排在了大殿之外。
至于绣夏他们这些宫人,便老老实实的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哪里也不许去。
葡萄用剪子剪掉了多余的烛心,房间里亮了一些,但是微凉的天气还是让她不由拢了拢衣裳。
绣夏就着烛光正在做针线,眉眼恬静,就连额头上的疤痕看起来也不那么吓人了。
葡萄双手托腮,呆呆地看着绣夏,绣夏停下手上的动作,笑着问道:“一直盯着我看什么?”
葡萄吞吞吐吐道:“我听他们说,殿下要纳了姑娘,这是真的还是假的啊?”
葡萄从小跟着绣夏,绣夏脾气好,所以两人时不时也说些私密话。
绣夏一愣:“你都是从哪儿听说的?”
葡萄道:“宫里的人都在传呢。”
这个宫里自然指的是朝阳殿。
绣夏抿着唇道:“瞎说什么呢,殿下没有那个意思。“
葡萄纠结道:“可是姑娘长得这么好看。”
绣夏扑哧一声笑了:“长得好看有什么用,你看宫里的娘娘们,哪个长得不好看?”
葡萄打了一个哆嗦,这些年宫里的女人来来去去,得宠的还是那几个,更多的却是火了一段时日,然后就悄无声息了。
两个人各有心事,一时之间只听得见蜡烛燃烧的声音。
没过多久,外头就传来了喧哗声,绣夏赶紧把手里的东西扔在桌子上:“肯定是殿下回来了。”
他们住在行宫里面的扶云阁,是个两进的院子,绣夏让人备了水,铺了床,然后就见五皇子被人扶着走了进来。
他的脸色有些难看,绣夏瞟了一眼王德光,王德光也是神色惶恐,想来是晚宴上面有什么事情惹得五皇子不痛快。
五皇子不爱生气,或者说他一生气便是生闷气,虽然不会迁怒下人,但整个院子也会跟着他战战兢兢的。
他一回来就吩咐道:“你们都下去。”
一屋子的人就赶紧退了出去。
绣夏不好问前头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行宫里的消息传的也不慢,更何况是这样的大事,所以没多久,绣夏就知道了五皇子生气的原因。
“区区一个蛮子,还敢大放厥词,想要求娶公主!”
“是啊,那蛮子听说都四十多了呢,宫里的大公主今年也就才十七,他还敢这样说。”
这个蛮子指的是胡哈尔的首领呼乍,六年前他被叶礼给生擒,不得已只有归降夏朝,前几年还算安分,但是这两年好像又蠢蠢欲动起来。
国家大事绣夏不懂,但是在宫里不免听上一两耳朵,只能当个闲话来听。
五皇子却似乎是被气狠了,这两天脸色都臭得很,之前还要拉着绣夏说话,现在却是话都不说,只沉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绣夏也觉得奇怪,宫里的大公主是皇后所生,平日里和五皇子一点来往都没有,怎么会气的这么厉害。
想来想去,只能把这原因归结于兄妹情深?
呼乍提了一次要求娶公主之后,之后又频繁的向建武帝请求,建武帝恨不得把这个胡子拉碴的蛮子给拉出去斩了,但是他一死,胡哈尔必乱,夏朝又得派兵平乱。
到了正式秋猎的前一天晚上,五皇子用过晚膳后,把绣夏给留了下来。
王德光抹了一把汗,只要五皇子有心情谈些儿女之事,那他们伺候起来也不用担心掉脑袋了。
绣夏不知道五皇子要对她说什么,只好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
五皇子却道:“你家乡是哪里的?”
他从前问过一些绣夏家里的事情,不过都是泛泛而问,从没想要真正了解。
绣夏道:“是榕城的。”
“榕城啊。”五皇子道,他之前见绣夏的相貌,还以为她是江南那边养出来的女子。
榕城名字听着像是枝繁叶茂,实际上却是燕京西北边的一座城,离着北边部族有些近,也时常受到北蛮南下所扰。
“你见过北蛮子?”五皇子问道。
绣夏进宫时才八岁,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但是北蛮子的事情却是还有些印象:“每年入冬之前,就会有人来村子里拉人,哪家有壮丁就会被拉走,他们说这个是草头兵,没有编制,就去凑个数。”
“我听我娘说,家里原来有个大伯,也是这样被拉走的,那会儿我爹才成亲,还没考上童生,长得也瘦弱,大伯牛高马大的,就被看中了。”
“我们是在榕城边上的一个村子里,北蛮子没来过,听说只有一年闯进了榕城,也是那年我大伯就失了踪。”
“我爹一直郁郁,觉得自己害死了大伯,就是因为这件事情,才会走得那么早。”
五皇子一时有些沉默。
“这样的事情很多吗?”他问道。
绣夏点点头。
五皇子挥挥手:“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王德光在外头等了半天,本来以为今天里头要叫水,结果却见绣夏完完整整的走了出来。
他心里哀嚎一声,看来五皇子的低气压要继续了。
屋子里,五皇子实在看不下去书,站起来左右踱步。
他之前也来参加过秋猎,不过那会儿呼乍的态度很是恭敬,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夏朝这般强大,谁见了不该恭恭敬敬的?
但是前几日晚宴上面的事情简直打破了他的认知,一个小小的部族,也敢在皇帝面前放肆!
从前五皇子想的是怎么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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