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气哭了几声,轻轻唤他,“容朗你陪我到床上躺一会儿,我头疼得厉害。”
他跟在她身后,第一次踏足李唯安家中另一块地方——她的寝居之处。
藏在书架后的部分其实很小,只有一张床和一个衣柜,床上寝具是牙白和浅蓝两色,她先躺上来,往床紧贴在窗户下的那边挪挪,拍拍自己身边,示意他躺在那儿。
容朗那颗情窦初开的少年心早就跳得失去规律,脱掉鞋,坐在床边愣了愣,才全身僵硬地躺在她给他指定的地方。
唯安抓起那条浅蓝色的小毯子盖在两人身上,怕冷似的往他身边缩了缩,容朗紧张得握紧双拳,她有点不理解他为什么这样紧张,疑惑地看他一眼拉开他左臂,像抱着玩具熊还是什么儿时陪伴入睡用的小玩偶似的把他手臂抱在怀里,脸也紧紧贴在他手臂上。
就像她现在这样。
容朗侧头看看她,知道她终于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他们继续前进。
在油站加油时,唯安忽然提起她母亲,“我上一次见他,还是高二那年寒假。之后再也没有联系。我不知道她现在的丈夫和当时的是否同一人,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是意外?还是疾病?她的死讯,由她的律师转告给我的律师。”
“还好,我这么多年没换律师。”唯安轻轻笑。
容朗只能抱抱她。
唯安想起她上次见她母亲时的情景。在她父亲出事两三年前,她母亲就和他解除婚姻关系,并且不知所踪。
父亲身陷囹圄后,唯安甚至想过,也许母亲失踪也是父亲安排的?让她带着钱藏起来?把风险分散?
到了后来,馨宁安慰唯安时也朝这个方向暗示。
可是,她跟着馨宁去了澳洲,考完,才知道,不是这样。
她母亲带着父亲的钱跑了没错,但是她不想再和他们有任何纠葛。
馨宁神通广大,竟然打听到她母亲的所在。可她母亲更神通广大,她们到了悉尼,她竟一而再再而三避而不见。
她记得自己站在门外偷听馨宁和她母亲通话,压低声音质问她,“你怎么能这样?她也是你的女儿!你带走的财产也有她的!”
唯安躲到酒店房间的露台上,从这里能看到海港和著名的贝壳形状的歌剧院,还有许多海鸥在空中盘旋。
馨宁挂了电话,对唯安说,“我出去一下,不确定什么时候能回来。晚饭你叫客房服务,或者自己出去吃。”
那一刻,唯安心里快速升起许多个念头:馨宁会不会也一去不回?毕竟,她亲生母亲都可以躲着不见她,何况别人呢?人家又有什么义务要守着她呢?要是馨宁走了,我该怎么办?唯安想到自己护照、机票都在,手里还有不少现金,至少可以飞回b市,再找程律师商量。可是……她随即又想到,程律师也可以不再接她电话。
好在,馨宁还是回来了。
翌日上午,馨宁带她去一间私人医院。
在诊室外的走廊上,唯安看到候诊的病人都是孕妇,还有抱着出生不久的小婴儿来复诊的。
隔着走廊尽头的落地窗,她看到馨宁追上一对夫妇,拿着一张纸和他们攀谈,像是在询问什么,那伟岸英俊的丈夫丝毫没起疑心,细心给她解释,旁边站的妻子一直在温柔微笑,那正是她久违的母亲。
她依旧漂亮,看起来好像比她上次见到时还要年轻了些。
唯安看到她母亲充满警惕的目光,她的手扶宽松衣裙已经有些遮挡不住的微隆小腹上。
没有哪一刻,比这一刻更让唯安感到自己已被抛弃。
她转身疾走,在停车场找到她们的车,扶着车门大力喘气。
没过多久,馨宁找来了,看到唯安的样子就知道她已看到了,她挫败地叹口气,“我们走吧。”
当天傍晚,她们在机场候机,准备回b市。
一位机场地勤找到唯安,“vn?你的母亲在找你,她想和你说几句话。”
她母亲不知用了什么办法进来vip候机室,还让工作人员给她一间办公室休息。
唯安推开门,冷冷看向她母亲,不知道她还有什么招数,也漠不关心。
母女对视良久,雷顿女士从手包里取出一只手表递给唯安,“这是我最后一次见你爸时他送给我的。”
那是一只黑色表盘的劳力士。
“他说,这种表最适合戴着跑路。到了新埠当掉,又可以东山再起。”她把表戴在唯安手上,“现在,它是你的了。”
唯安回忆到这儿再次苦笑,母女生离死别,最后的话竟是这些。
她走回候机室,馨宁赶快迎上去,欲言又止。
唯安对她晃晃手腕,“她已经和过去一刀两断。我们别再打搅她了。”
馨宁看到那只表,顿时气得脸色煞白。
唯安拉她坐下,“要是我爸爸能出来,你信不信她又会跑回来找我们?要是他出不来……”她停顿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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