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还不配。”沈烟清淡然一笑,眸中森冷如冰,错身闪开一剑,反守为攻,手上的筷子直取洪修的天灵盖,洪修忙抬剑抵挡,眼看对方招式用老,然而那双筷子竟脱手飞出,破风而来,洪修大惊之下,挥剑斩去,岸上看热闹的人也叫了起来,心想这一剑下去,不仅是筷子,连沈烟清的手腕只怕也是要齐根斩断了。
墨颜一双眼珠子几乎瞪了出来,苏慕情安抚地揉着他的后颈,神态自若。
阵阵惊叫声中,沈烟清竟抬手迎向剑锋,真气盈灌,宽敞的袖口顿时如刀剑般锋利,施展出少林“铁袖流云”的绝技,凛然挥出,只听“咯嚓”一声,洪修被震得虎口发麻,定睛一看,手中只剩半截断剑,而沈烟清毫发无伤,正笑吟吟地拾起落在地上的筷子,漫声道:“水衣舫中的物事,弄坏了可是要赔钱的。”
众人默不做声,洪修长一口短一口地出气,末了,宋平幽幽叹道:“真是气死人不偿命呐……”
回到船中,墨颜立时撒开四爪蹭到沈烟清身上,扒开他的袖口检查了一番,见手腕上连破皮都没有,不禁又惊又喜,对面苏某人看在眼里,心里不由得泛上几分酸意。
沈烟清将他抱了起来,带着发自内心的温柔笑意,与方才冷淡而讥诮的笑容截然不同,右手边秦美人依偎在侧,百意百从,左手边宋平殷勤讨好,眼神势在必得。不知为何,沈烟清有意无意地冷落了貌美如花的秦大头牌,对宋平倒热络了许多,言笑晏晏,在对方提出赏花听曲的进一步邀约时也爽快地一口答应。
墨颜眯着明媚的猫儿眼,一头雾水,突然后颈一紧,被苏慕情拎着脖子抱回自己怀里,他仰起头,舔舔那人的手指,狡黠地看着对方——
吃醋了?
得到的回答是重重地一枚爆栗敲在脑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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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府里,墨颜迫不及待地变了人形,衣服带子胡乱系上就跑去找沈烟清,被忍无可忍的苏某人半路截杀,直接扛回房里狠狠教训了一番,等他浑身发软双腿打颤地被苏慕情扶出来时,已是晚膳时分了。
沈烟清噙着一抹笑意,为羞得红潮满面的墨颜公子盛了一盅水晶百合,便与苏慕情说起画舫上的事。
“你觉得宋平有蹊跷?”苏慕情一边替墨颜挑鱼刺,一边分神来回想当时的情景,英挺的浓眉拧了起来。
若说那人的言谈举止,虽有些轻佻却也算不上无礼,处处表现得含蓄温文,但那眼神,却盛满掩饰不住的狩猎之欲。
一个人的容貌可以遮掩变换,但那双眼睛,却是最容易暴露本性——易容成平凡木讷的皮相却配上一双fēng_liú自赏游遍芳丛的勾魂眼,最多能唬住像墨颜这样涉世不深的小呆瓜。
“南宫结交的朋友,品行大致可信。”苏慕情抚着下巴,若有所思,“前年我见过宋老板一面,长相与现今并无不同,难道说……”
沈烟清抿了一口酒,迟疑道:“我猜,这个宋平,是他人易容而成。”
“哦?”苏慕情停下筷子,沉吟道,“宋平在北六省也算一方势力,岂会放任一个假货出来招摇撞骗?”
沈烟清垂下眼睛,眸中闪过一丝阴冷,缓缓道:“他的易容术,师承于‘千面童子’,宋老板必然已遭了毒手了。”
苏慕情闻言一惊,对江湖上易容术之类的小把戏他虽然不甚精通,却也听说过“千面童子”的大名,传言此人阴狠毒辣,易容所用的数千张人皮面具,竟都是从活人脸上生生剥下制成,精妙非凡,即使亲近之人也难以辨认,而他性好渔色,残虐凶暴,不知害了多少家娇滴滴的掌上明珠,江湖上人人恨之入骨。
“千面童子已有近十年毫无言信了,我还以为他已经死了。”苏慕情看了墨颜一眼,招小双带他去休息,血腥话题,少儿回避。
墨颜偏偏不肯,睁着一双大眼睛好奇地溜来溜去,被苏慕情瞪了一眼后低下头乖乖吃饭,装聋子。
沈烟清神色凝重,道:“千面童子十年前死在我师父手上,今日那个,想必是他的徒子,知晓了我的身份,前来寻仇罢了。”
苏慕情却笑了,道:“观叶楼岂是任人来去自如之所?烟清,你多虑了。”
沈烟清欲言又止,末了低叹一声,起身离座。
非关惆怅,只是想起当年京华一场大梦,风光月霁,歌舞升平,转眼间祸起萧墙,繁华盛景fēng_liú云散,不禁有些念旧罢了。
至于那个冒牌的宋平,究竟会玩什么把戏,他倒是相当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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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洗过后,两个人亲亲热热地搂在一起,芙蓉帐中,喁喁细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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