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自然没有发出悲嘶,发出悲嘶的,是兰君芙。
眼见得棠心蔓的黑马遥遥领先,兰君芙知道如果没有奇迹出现,自己已经是必败,但是在千钧一发之际,她脑海中却是灵光一现。
白马受惊,才会落后,那么是否有法子让棠心蔓的黑马也受惊,从而让对方耽搁时间,自己后来者居上?
兰君芙立刻通过自己曾经的经验,想到了悲嘶声。
人们常说,动物之中,有许多的动物皆有灵性,其中骏马便通人性,一匹马与人待得久了,就会产生最原始的感情,而马与马之间在一起时间长了,也会有感情。
这两匹马实际上同出一处,比拼脚力之时,自然是各不服输,但是真要出现意外,另一匹却必定会受影响。
兰君芙白马受惊之时,黑马实际上也隐隐受惊,但是那时候棠心蔓全神贯注,控制的极好,所以黑马顺利超过,但是当兰君芙学着白马悲嘶之时,虽然声音未必很像,可是那种遇难之后即将死去的悲嘶感觉却是表现了出来,黑马听到这悲嘶声,只以为白马即将死去,立时受惊回头,这才导致棠心蔓功败垂成。
兰君芙从黑马旁边掠过,心中这才松了口气,她也是想起那段被追杀的日子,那时她被自己的心腹出卖了,心腹投敌,用的马跟她是同一马厩的兄弟,眼看她跑在前方就要逃出生天了,心腹心狠手辣地一刀扎在自己马臀上,马儿吃痛狂奔嘶吼,而痛苦万分的悲惨嘶吼也让自己的马立刻深有所感地人立而起悲声哀嚎,并且掉头向自己兄弟奔跑过去,怎么拉缰绳甩鞭子都没用,自己立刻被心腹趁机一枪打在右肩上,不得不当机立断跳到自己同伴马上才得以逃脱。这时她也不确定自己的白马和棠心蔓的黑马是不是兄弟伙伴有没有相互感应,只能一试,这一尝试,运气不错,成功了。
白马重新反超,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之中,兰君芙已经策马撞破红绸,兰君芙翻身下马,看了看水碗,水面虽然晃动,但是却并无清水溅出,顿时松了口气。
这一场赛马,当真是跌宕起伏,谨王紧握的拳头终于松开,掌心已经留下发白的指甲痕迹。微微吐出胸口一口闷气,脸上释然的露出笑容,却又立刻皱起眉头,依然面带忧色。
而旁观者中,众人惊讶片刻,赫连云鸾手里的拳头松了紧,紧了松,现在心终于落下,再也忍不住了,第一个喝彩:“好!”
兰君芙翻身下马,把满满当当不见一点泼漏的水碗稳稳地放在高台上,回身,正好看到棠心蔓愤怒之下使劲挥动鞭子赶马上前终于抵达,可惜碗里的水已经不见一点了。愤怒之下,棠心蔓狠狠地摔下碗,恶狠狠瞪着兰君芙:“鬼蜮伎俩!”
瞥了眼柯云阳,兰君芙当时没有时间想清楚,但是她现在却已经明白过来,柯云阳是皇宫禁卫虎贲军,一身黑色铠甲看似不起眼,毕竟是金属,恰逢正午光线热烈,反光能力强。尤其是特制的手铠,反面是银色,十分的明亮光滑,方才他看似不经意地抬手,实际上却是利用了那银色手铠能够反射出光芒的缘故,在赛马正酣之时,以手铠的反射之光对上了白马的眼睛,今日阳光明媚,反射光十分刺眼,白马陡然被反射光照到眼睛,自然是大受惊吓。
“哦,是吗,我是入乡随俗,以为你们这里赛马就是这种风俗——场上赛马,场下赛人,我以为是比谁后台硬呢。”兰君芙嘲讽地笑了笑。
众目睽睽之下作弊,虽然只是一瞬间的光芒,但在场习武的男儿不少,本就比普通人目光尖锐,不是没人发现,不过比起敌国送来和亲的别人家的小孩,当然是包庇自家小孩。更何况,两个女人比马上功夫,一群上过战场的男人还真没当回事,不管是作弊还是不作弊,那都叫过家家。现在被人明目张胆指出来,自然就有人脸上挂不住了,尤其是好面子的文臣。
“好了,这场赛马规则我早已讲清楚了,谁第一个端着完完整整没泼洒的水放回桌案谁赢,昭和公主赢了。”
周丞相皱眉开口评判,接着向皇帝请示:“陛下以为如何?”
“嗯。”皇帝一锤定音。
皇帝亲自发话,棠心蔓不敢再出言反对,她再嚣张还是有脑子的,一向宠爱她的父亲棠正颋也警告地瞪着她,棠心蔓咬着嘴唇,忍了半晌,还是憋不下这口气,恨恨地“哼!”一鞭子狠狠甩向黑马,那马之前人立而起害得她泼了水,为了赶速度本就大力挥打,背上伤痕累累,这一力道极大的鞭子再次挥过去,马腿上立刻留下一条血迹,吃痛的黑马毫不留情一转身,屁股对着棠心蔓,然后报复地一踢腿,只听棠心蔓一声惨叫: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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