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障目。
大抵如此。
安宁转头,向安的魂魄已经离体,静静站在她身后不在看了他多久。
向安以为是自己死前的幻觉,谁知断气后,魂魄冲出ròu_tǐ,还能看见安宁望着门口,看着安宁的背影,向安终于确定自己与她接触过,第一次被人劫道暗杀,是她救的走进,在乱葬岗也是她救的自己。
眼前的安宁,眼神淡漠,目下无尘,清冷至极。
她也看着自己,向安在她的眼神里,看见了厌恶。
不过片刻,外面狂风而起,天骤然黑了下来,似有一场大雨倾盆而至,冥界已有差使来了,两个穿的黑乎乎的长袍从头裹到脚,连眼睛都没有露出来,见安宁在此,两人作揖之后,安宁扬扬手便让他们把向安带走了,向安想问她什么却没来得及,只得把那个身影深深的望尽自己的眼睛里。
安宁看书桌上放着的那幅画,卷了一半没有卷好,安宁摊开,是一个拿书挡着下半张脸的姑娘,坐在贵妃椅上,眼神冷淡。
有几个人过来收敛尸身,傅追杰和一个官宦走进来,指挥着那些侍从侍卫快点收拾,两人的谈话,自然落入安宁耳中。
“那小厮负责大哥日常的茶水,在大哥茶水中下毒,这日复一日的,身体怎能不废。”
那官宦扬扬拂尘,“现下说这些没用了,皇上让我来办,就是旨在办的好看点,皇上赐下许多东西,一起放进棺帛中吧。”
傅追杰摇摇头,作揖向皇宫的方向,“谢过皇上了,可大哥生前说过,死后,让这卷画随他带走就行。”说着,便把书桌上的那幅画卷好,亲自拿着,随向安的尸身一起走出去了,没人看见时,偷偷用袖子抹抹眼泪,感叹向安辛苦一生,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
安宁那天看向安喝下孟婆汤,走过梵木桥,重新投胎,算着这辈子在何处投生,找了个不远不近的小村庄住着。
江南水乡,随处都是水绕人家,门前有溪,门后有河,最后汇流成村尾一处大湖泊,湖泊栽满了荷花,一到夏天,像人间诗人吟唱的两句诗,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这是安宁刚来这里的那一天,燧迟也来了,知道了缘由之后便和安宁定下了这里,雇人栽下了满塘荷花,到夏天便和燧迟乘着小舟采荷花莲蓬,花落之后有藕,也是让村里的村民过来挖,挖多少就拿多少回去,燧迟不止一年的吐槽,这里的荷田,受你我两人照料,结了藕,吃了不会成仙也可以延年益寿吧。
四通八达的是水上人家出行都是用的小舟,今天燧迟安宁收藕,许多村民撑着小舟过来装了满满一舟,跟着来玩闹的孩子也摘了好些荷花和莲蓬。途径见安宁摇着扇子路过,纷纷道谢,安宁点点头,不发一言,村民都习惯了,常年大门不开,人也不出来走动,便是开了门,也只是夏末挖藕的时候,可搬来十几年了,两人看着居然没什么变化,之前一度还以为他们兄妹两是什么妖怪精兽之类的,可来了这么些年,却一直没有发生过什么祸害村民的大事,甚至之前偶有作祟作怪的水怪都没有闹过事,所以村里都传,这两兄妹怕是已经得道的世外高人。
回到了小屋,安宁直接进了房,见燧迟端了碗莲藕汤走进来,“村民拿过来的,味道还可以。”
安宁喝了两口,放下碗,推开窗,看见外面只有泥土翻起,残荷乱枝。
燧迟敲敲安宁的头,“我往大荃山走一趟。”
安宁点点头,燧迟这些年坐不住,便会出去走走,顺便收拾一下在凡尘作怪的精祟,安宁看着燧迟已经出去,在庭院中坐下来,往日还有荷花时,架一长椅,放一钓线,执一卷经书,偶尔和燧迟争斗一下这是谁钓上来的鱼,或者滚一壶茶,两人对子。
安宁想,之前想不明白凡尘的人只有短短几十年,有的人活的计较,有的人活的恣意,活的计较的执念多,痛苦也多,无非是拿得起放不下,活的恣意的,看得开了,舍得下的,诸多烦恼都不是烦恼。
可多数人,都是一样的。每一天都活的无比认真和惬意,即使面对隅囹,也总是努力想办法渡过难关。可是神啊,在漫长无艮的岁月里走过,却什么都留不下。
向安的前世让安宁不明白,为何向安执着?为何蒋氏执着?
那晚安宁回到九重天,凰姬第一次在女儿脸上看到近似迷茫的东西,问她怎么了,安宁趴在凰姬的膝前,语气带着自己都不确定的疑惑,“母亲,佛经皆说一切众生,种种幻象,为何凡尘之人总是执着?”
凰姬摸着女儿的头,是凉滑的青丝,“安宁,佛经也有一句话,一心有滞,诸法不同。凡尘之人大多几十载的隅隙,所求的不过是少年情爱,锦衣玉食,一生功名。”
“可是母亲,也说观法如化,三昧常寂。”
“也有说,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
凰姬替安宁把头发挽成一个簪,“安宁,每个人的心都是不一样的。”
“凡尘之中,短短须臾,便要体会生老病死,爱恨离殇,悲苦欢乐,这是有限的岁月里的锻造,更是人心执念的因果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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