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二十万。没钱怎么办?把房子卖了,把车子卖了,不行就找亲戚借钱,后来亲戚们也不愿再借了,看到我们就立马把门关上了。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在这个地方没有亲戚的原因,他们怕了,怕我们一张口又是借钱,这也不能怪他们。”
景裳本来很安静地倾心着的,忽然想到一个问题:“照你说你爸是从你十几岁就开始赌博欠钱的,这中间有十几年的时间,那你们后来的欠款是怎么偿还的?这次的二十万……”
话落,屠蕉蕉直起了身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环抱起双臂,浑身莫名地剧烈颤抖起来。
景裳见状,忙起身问:“你怎么了?要不要叫护士?”
屠蕉蕉不回答,只是发抖,脸如纸般苍白,双眼好像见鬼了似的充满了恐惧。
景裳想去抱抱她,可当她的手刚触碰到屠蕉蕉的衣服时屠蕉蕉就敏感地躲开了,躲得远远的,双手扯紧了胸前的衣物把自己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眼中的恐惧和害怕也越来越浓烈,波涛骇浪似的传递给了景裳。
景裳又想到了那晚的事情,屠蕉蕉因为被那人渣碰了身子而满屋子地找衣服洗澡,也是和现在一样,疯疯癫癫,眼睛里全是恐惧、厌恶……为什么会这样?景裳到现在都没有想明白。
“你知道为什么这次才二十万?”屠蕉蕉终于说话了,不过她的声线在颤抖,抖得厉害,“因为那是我妈跟那个人借的救我爸的医药费。我爸生病以前的赌债,都是我去还的。”说到这,她近乎崩溃地仰了仰头,似要把所有的泪和苦痛都吞咽下肚。“我只是个二十岁不到十几年的普通女孩子,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这副年轻的身体,你该猜的到我拿什么去偿还了这么多年的债。”
景裳猜到了,但仍然吃惊得犹如雷击般一动不动。
“不是人过的日子我过了三年。有一天我爸突然在赌桌旁动不了了,从此一病不起,吃喝都要靠我和我妈,我外地读书经常不在家,我妈恨他以前打她,就故意不给他吃不给他喝,尿床了也不给换。呵呵!呵呵!呵呵呵!你说这是不是对他的惩罚?惩罚?呵呵呵!”屠蕉蕉忽然笑得前俯后仰,整个楼道每个角落都充斥着她瘆人的笑声。
景裳禁不住打了个寒战,一股股寒意从脚底一路爬上背脊。
这时,几个护士急匆匆地跑进病房,景裳拉上屠蕉蕉进去,病房最里面的病床边,几个护士正手忙脚乱地抢救着床上的病人。“爸!”屠蕉蕉一声惊叫,撒开景裳的手奔了过去,跪在了病床边。其中一个护士做起了人工复苏,做了几分钟后另一个拿来了除颤仪,又用这仪器电击了几遍后,给做人工复苏的护士慢慢地盖上了白被子,对跪在床边哭得稀里哗啦的屠蕉蕉说:“节哀吧。”
景裳一怔,不知为何,她的眼睛也模糊了,眼前似乎出现了当时父亲去世事的情景,她也像屠蕉蕉这样,跪在亡父的床边,哭得天昏地暗。
连她这个外人见到此情此景都忍不住落泪,屠蕉蕉的母亲却像个没事人似的,拍拍女儿的肩膀,眼神十分涣散混沌,口里喃喃道:“解脱了,解脱了。”
☆、第五十章 摆平
景裳他们一整晚都没睡, 屠父去的突然, 现在又是大过年的,殡仪馆的都放假回家过年了, 连卖蜡烛、花圈、纸元宝这些东西的小店都关了。正当屠家人沉浸在悲痛中一筹莫展的时候,田骅通过他坚挺的人脉联系到了殡仪馆的负责人,也买到了设灵堂的那些东西, 还请来了几个大师做法事。灵堂就设在屠蕉蕉的家里,因为仓促了些所以很简陋很冷清。屠蕉蕉和屠母披麻戴孝地跪在灵堂前, 屠母不像屠蕉蕉, 只象征性地哭了几声。
到了第二天一早, 景裳实在扛不住了,眼皮好像粘了胶水似的终于合上了。田骅就搂着她,让她舒舒服服地在自己怀里睡了一小会,而他只眯了会,一心只在怀里的人儿上, 怕她冻着了, 又怕她睡得不舒服, 简直比老妈子还老妈子, 操心的命。
屠蕉蕉看景裳睡着了,一声不响地拿来了自己的被子给景裳盖上。
田骅看看她,把被子盖在了熟睡的人儿身上:“谢谢。”
屠蕉蕉一脸的颓废和憔悴:“该说谢谢的是我。田董,我这边已经没事了,要不你们就先回去吧。这大过年的真是麻烦你们了。”
这话说在了田骅的心上,他客套地说了几句:“那好, 等裳裳醒来我们就回去了。你节哀,好好保重自己。”
“谢谢。”屠蕉蕉说完就又回到灵堂前跪好了。
第二天凌晨七点,田骅把睡得深沉的景裳放在了沙发上,给她盖好被子,然后轻手轻脚地出门下楼,跑遍了整条街才买到早饭,一人一份。
屠蕉蕉是没胃口吃的,屠母却吃得欢快,呼啦一下就把一大碗大馄饨吃了个底朝天,吃完眼睛还瞅着女儿的早饭瞧,最后在女儿的同意下也把女儿的那份吃了,然后回到房里睡觉了。景裳还在睡觉,她是真累了,田骅不忍心吵醒她,就把早饭放进了屠家的微波炉,打算等她醒来后再热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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