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秦献民还是被秦医师找到了,秦医师劝不回儿子,只好下了狠招,替秦献民申请入伍当兵。没多久兵单来了,秦献民无奈地被抓去当了一年的大头兵。
当兵一年期间,秦献民说他想了很多,虽然还是很想唱歌,却也发现学业、前途和家人期待并非如之前所想的完全不重要。退伍后,秦献民在高雄又唱了几个月歌,最后正式决定回到学校,重拾书本,当起大一新生。
听完秦献民冗长自叙后,我开口问秦献民说:「学长之后还想继续唱歌吗?」
「当然啰,我礼拜四晚上还要去台北一个pub唱呢。」
一谈到唱歌,秦献民的脸上立刻出现充满自信的表情。这两年来,秦献民过得很苦,秦医师完全断绝对儿子的经济援助,pub演唱的收入连台北雅房的房租都付不太出来,有时一天只能吃一餐。
我想像不到出身优渥家庭的公子哥儿秦献民,竟然可以为了梦想而与家人决裂,离开生长的地方,到台北来吃苦打拚。至于我自己,既没有什幺远大志向,也不敢为了追求梦想而放弃曾经拥有的一切。
听到秦献民这幺说,我开始由衷敬佩起他来。秦献民是个出身优渥家庭的公子哥儿,竟能放弃一切,跑到台北过这样的苦日子,只为追求梦想。我错怪他了,他不只是一脸痞样的天才,而是一个能吃苦的男人。
我突然觉得喜欢起眼前这个男人了。
其实,我从来没讨厌过他。
「你呢?大学生涯有什幺打算?」秦献民问我。
我摇了摇头,说:「一切都不熟悉,没想太多。」
秦献民歪着头问我:「难道你对未来没有梦想吗?」
我真的没什幺梦想,高中时代的我,就只是想考间好大学,让父母开心有面子。成了大学生后,唯一能想到的是好好读书,然后毕业后努力赚钱改善家计。至于在大学里,唯一的愿望就是想见到秦献民吧~却没想到这个愿望竟然这幺快就达成了。
秦献民这话点醒了我,也该开始想想大学生活该怎幺过了。
「人家说大学除了读书以外,就是参加社团啦、谈恋爱啦。说到恋爱,这位单纯的鄢同学,你应该还没交过女朋友吧?」
我摇摇头,没对秦献民说真话。我才不想把跟邱佳俞交往过的事告诉他呢。
「你那幺优秀,又长得一脸俊俏,一定很多女生喜欢。」
为什幺秦献民一直要提起女生的事呢?难道他忘了两年前在车站厕所、眷村墙边和高年级宿舍里所发生的事吗?还是那时的事真的只是「青春期男孩对性的好奇」,并没有同性之爱的情愫在里头吗?
用今天的话来讲,原来我犯了「异男忘」,现在真该清醒了。
秦献民又自言自语了一会儿,见我没回应,也就停了下来。
炎热的夏末早晨,两个大男孩坐在台阶边,静默无语。
几分钟后,秦献民打破沉默,说:「好啦,我该走了,等一下系上还有迎新座谈会。」
秦将台阶上的两个空罐捡起,抛到台阶旁的回收桶里。
临别前,我和秦献民交换了寝室号码,他也给了我他的手机号码,而我并没有手机。
「那我走啦。」秦献民说。
「等等……。」我鼓起勇气,终于把憋在心里许久的问题说出口:「学长,你在哪里唱歌,我想去听。」
听到我说出心里话,秦献民笑得灿烂,说:「怎幺突然又想去听我唱歌了?」
「隔了两年,心情有些转变了。」我说。
「心情?你当初不是说跟父母去吃饭吗?难道你当初骗我?」
我低下头,默认了秦献民的质疑。
旧事重提,我好害怕秦献民听到真相会生气。
没想到秦献民却平静地说:「其实那个时候我早就知道你没有说实话了。」
(那你为什幺没有拆穿我?)
「当下的我其实有些生气,但后来想想,觉得自己好幼稚,毕竟你那时才高一,不应该这样逼迫你。后来更觉得对不起你,也有点在闪躲你。哎呀,都过去了,现在提这些也没意义了。总而言之,谢谢你愿意来听我唱歌。」
秦献民从背包里拿出纸笔,写下了演唱的时间、地点,对我说:「你搭捷运到上面写的这个站下车,出2号口直走大约3分钟就可以看到我演唱的pub了。」
我默默将纸收下,秦献民对我说:「还有什幺别的事情吗?」
「没事了。」
我的心中虽有千言万语,却一个字都不知该如何表达。
「那我走啰。」秦献民说。
「嗯。」我做出最简单的答覆。
秦献民站起身来,走下台阶离去。
我望着秦献民离开的背影发楞。
秦献民走没几步路,突然又回头对我说:「礼拜四要来喔,别像上次一样了。」
我难得大声地回应秦献民,说:「好!」
秦献民心满意足地离开了,而我也总算恢复了一些理智,立刻想起系上在十一点也有新生座谈会。
我一看手錶上的时间。糟糕!已经十点五十分了,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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