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教哲学。
只有一次,她在试卷上认认真真写下了答案。那道题是那张试卷的最后一题,题目是“有关新教廷的概述与评价”,夏洛缇给出的“骗子”“蠢货”,还有“窃取冠冕的盗贼”。
寥寥几个字足够她被宗教裁判所带去谈话了。
那时的埃利森好笑地摸了摸她的头,问她:“不怕被抓去关起来?”
她从如山高的书堆里抬起脑袋,毛茸茸的金发蹭着他的手掌,柔滑细腻,根根发亮,让他感觉似乎有一只睡眼惺忪的金色渐层猫在怀里舒展四肢。
她看了看他,低声说:“反正只有你知道。”
年轻女孩的眼睛里藏着一群萤火虫,在黑夜里谨慎又顽固地亮着星星点点的光。被她这么望着,很难不心生怜惜。
彼时的夏洛缇还毫无保留地信任着他。
简单聊了几句,埃利森拿着花瓶前往医疗室。
午后的医疗室寂静又昏暗,伤患者沉睡着。阳光照不进来,整个房子仿佛一片鼓起无数坟丘的潮湿墓地。
埃利森掀起最里面的帘子,发现夏洛缇也躺在床上睡觉,脸色在红裙的映衬下越发苍白,宛如一只没喝饱血的吸血鬼,病恹恹的缺乏生机。
他放下花瓶,摸了摸她的额头,确认她是否在发烧。
体温偏低,情况并不比发烧好多少。
埃利森在床边坐下,拨开她的衣袖,指尖划过鼓动的脉搏,心脏带起的跳幅撞上他的手指,他能摸到她身体里寂静流淌着的珍贵生命力。
心跳还算正常。
花瓶里的单色葵折着光,照透他眼底沉寂的海。
他忍不住开始回想曾经与夏洛缇有关的事。
夏洛缇刚来永恒之塔时与他没有多少交集,他的课夏洛缇节节都旷,埃利森作为宫廷法师也没多少时间管学校的事,导致刚开始的半年他连夏洛缇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但不免会听说有关她的事。
因为她是海难后唯一的幸存者,是艾伯特家族唯一的后裔。本人行事又多少有点古怪,在变形课上变蛇吓唬人,在药剂课上乱加试剂炸坏了半个实验室,种种行径很快将人们对她的同情消磨殆尽。
学期末的庆典上,埃利森第一次见到她。庆典在永恒之塔的顶层举行,埃利森坐在贵宾席上朝下望时,看见年轻的女孩在塔顶的最边缘举着双臂蹦蹦跳跳的,风吹起撕破的礼服,丝带随着微兀的蝴蝶骨一起一伏,让她看上去仿佛一只降落在地的鸽子。
她转过身时埃利森才发现她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宛如封存在上世纪名画里郁郁寡欢的苍白贵族。
埃利森忍不住睁开眼,望着躺在病床上沉睡的夏洛缇。睫毛盖下,眉毛舒展,姿态安然。
那时候的夏洛缇敏感,易怒,像一只逃亡中的孤兽。不像现在这样在格尔纳面前乖乖地收着爪子与毒液,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之后呢?之后怎么样了?
埃利森原以为庆典之后再不会见到那个小姑娘,直到有一天他撞见夏洛缇在夜里偷偷跑进办公室修改体测数据。
漆黑无光的空房子里,两个人同时一愣。
“埃利森导师,”小姑娘冷静地举起双手,“我很抱歉采取这种措施,不过我有必须这么做的理由。”
埃利森皱起眉:“理由?”
夏洛缇眨了眨眼:“体测数据会把每个人真实的魔法天赋反映出来。我想把我的数据改得糟糕一点,以便我能被提前淘汰出皇位继承权争夺战。”
小姑娘的声音哽了一下,很快又平静下来:“我不想死。”
她的眼睛藏在黑暗里,纯金的眼眸湿润明亮。
埃利森知道皇室的夺位斗争一向残酷。但他当了许多年宫廷法师,代表着被铁水浇死在皇座上的绝对平衡与中立,从来不会因同情心而去偏袒其中的某个人。
他半跪下,按住夏洛缇的后脑,皱着眉问她:“我为什么要帮你?”
小姑娘捏了捏衣角:“我们可以打个赌,我赢了你就给我改。”
“什么赌?”
她抬头直视着面前高大的男人,金发灿烂得在黑夜里也能淌下柔光,一个字一个字吐出极为笃定:“魔术象棋。”
“唔……”
病床上的夏洛缇在睡梦中轻喃了一声,转了个身,埃利森的手臂来不及抽回就被她紧紧抱入怀中。依上手肘的身体柔软姣好,胸乳一起一伏幅度接近难耐的轻喘,引人遐想。
埃利森任由她抱着,接着回忆。
夏洛缇说出“魔术象棋”这个词时埃利森差点以为她在开玩笑。
魔术象棋以魔法操纵棋子,规则和棋子的走位都比普通象棋灵活得多,棋子与棋子之间也不仅是单纯的相克,一个棋子能否吃掉对方的棋子完全取决于操纵者的魔力高低与施咒的熟练度。
比起单纯的用魔法互殴,法师们决斗时更倾向于魔术象棋。
埃利森不知道眼前这个小姑娘哪来的自信要跟他比这个。
可她的眼神坚定不移。
埃利森有点好笑地答应了她,并承诺只使用三个低级咒语,只要夏洛缇赢过他一盘就行。
无论是魔力还是经验都差得太远,第一盘开始还不到一分钟夏洛缇就输了,黑色的骑兵刺穿了白色的王,白子在瞬间化为灰烬。
小姑娘沉默着捏皱衣角,要求继续。
第二盘,黑子一点点蚕食了白子,白王孤立无助地困在黑子包围圈里,不战而败。
第三盘,白子先一步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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