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兵从马上砍下来,双手震得发麻。
穿着不合身的盔甲战斗太过困难,她也找不到喘息的机会,因为进攻的命令是一个接一个的。
骑士团的每个人上了战场后,都将丧失自我,不需要个人意识,不需要额外行动,只需将自己融入以格尔纳为主脑的庞大战争机器里。
鲜血,利刃与火。
理智分裂。
视线开始模糊,黑色烟雾四处蔓延。夏洛缇感觉鲜血激烈冲击着皮肤,有什么恶性质的东西随着每一次的厮杀躁动不已。她还不是正式的圣殿骑士,没有经过系统的教导,很难像真正的骑士那样在最血腥的斗争中依然保持理智。
或者说她的血脉里就埋藏着维斯特里奥与艾伯特两代皇裔混合而出的疯狂。
她闭了闭眼,心里想着格尔纳那双清亮平静的绿眼睛。
不由得回忆起半年前成为骑士的第一次出征。
那一次,不慎中了埋伏,队伍四分五裂,她和格尔纳被围困在一座破损的教堂里。
她还记得那时教堂外不知疲倦的攻击爆炸声,和支着剑靠坐在圣像下、负了伤的格尔纳。染了血的玻璃提灯散发着微弱的光,他将她按在怀里。她能感觉到他受了伤依然有力的手臂、钢铁般不可击破的宽阔胸膛、手掌抚摸后脑的宽厚力道以及额头上嘀嗒黏连而下的鲜血。
破旧长藤的格棱天窗渗进淡光,攻击声消退后夜莺与风精灵开始低唱,他以沙哑的低声在她耳边许诺――我会保护你的。
短暂的失神后,敌方骑兵已经逼近,夏洛缇提剑的时候指节酸麻得厉害,一瞬间有点使不上劲。
敌人的攻击就快落到她身上,她一怔,突然在浑浊的血腥中捕捉到熟悉的气息。
攻击停止了。
长剑笔直地横过,那位骑兵的身体从腰部完美地分开成两半,血流挤出蜷缩的血管,装点长剑边沿的熠熠刃光。
――不同于当下流行的魔剑士,没有花里胡哨的魔法辅助,只有最古老凝炼的剑术。
战马失控地嘶吼,踏血而奔。
救了她的男人环着她的腰肢,手臂一紧,将她险些跌下马的身体重新带上马背。隔着盔甲,她清晰地感受到了他手臂的温度和绷起的紧实线条,她的脸庞突然开始升温,温度没准比她在哥哥的唇舌下获得高潮时还烫。
他牵马离开时,夏洛缇在头盔的缝隙中看到了熟悉的绿眸。清醒沉稳,那是一双神谕降临的眼睛。
“哥……”夏洛缇刚吐出一个字,又飞快地咬唇堵住。
她稳住情绪,转头对身后的骑士们说:“别他妈管什么补给点了,跟紧第一队。”
她捏紧剑柄,心中默念。
我也会保护你啊。
沃尔玛是赫利要塞驻扎兵总司令,这些天来他指挥莫洛温军队防守边境,这次突袭是他精心策划的,本以为在占尽优势的情况下能轻易拿下那群维斯特里奥人,没想到却被攻到了城下。
补给点一个接一个被破坏,魔法攻击后继无力,敌方骑兵已经逼近要塞,他开始慌了。
好在要塞里的兵力够足,他还有时间请求支援。
他站在城墙上眺望战场。
维斯特里奥的骑兵们在逼近要塞时突然变了阵型,宛如刀刃狠狠嵌入要塞驻扎兵中,他们用剑击退上前来的驻扎兵,以身体为壁垒挡住攻击,硬是开辟出一条狭长的通道。
血花绽放。满眼绮丽。
沃尔玛慌了神,从侍从手中抓过通讯水晶,焦急地又一次联系支援兵。
接通之前,侍从突然倒下了。
沃尔玛转过头,血液横流的长剑轻松抵近他的眉心。
嘀嗒,嘀嗒。血珠淌下。
面前高大的骑士已经摘了头盔,凛冽肃穆的面孔凝结在剑与血的另一头,他的眼睛静谧安然,仿佛森林里厚雪融去露出的沉寂一冬的新芽,当他握着剑一步步走来时,又如孤鹰掠过森林将阴影投在躲藏的兔子身上,让人感到窒息般的恐惧。
年轻的骑士没跟他多说什么,剑刃横过他的脖颈,勾住他的衣领将他整个挑起。
然后一步步靠近边缘,沃尔玛挣扎了一下,底下就是深渊,无数的尸体与无数的残刃。
骑士平静地转动剑柄,将他放在地上,抬起手时剑刃温和地拂过他的脖颈,沃尔玛没有感觉到痛苦,顶多是被凉风吹了一下,然后喉咙打嗝有一瞬间回不上气。
他死去了。
夏洛缇抬起头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
城墙上,拂晓的光与凌晨徘徊在荒野的风一同吹拂到年轻的骑士身上,他睁开闭合的双眼,眼底的新绿冷却般平静,阳光匍匐如圣灵殿纯金的地板,玫瑰花瓣四散装点殿堂。
“要塞已破,从此旗帜倒下之处并入帝国的版图,抵抗者一概死刑。”
骑士们爆发出欢呼,莫洛温人一个个垂头丧气地放下了剑。
夏洛缇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她一把摘了头盔,下了马,边跑边脱盔甲。
身后响起哗然声,他们没想到带领他们冲锋陷阵的是尼克拉斯主帅的妹妹,那么小的一个女孩子。
她一路跑上城墙,格尔纳回过头时,她踮起脚抱住他。
番外预告 【西幻】第十二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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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预告 【西幻】第十二夜(h中篇集) ( 二分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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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洁的未成年小人鱼只会唱歌不会勾引男人,他甘愿成为她拙劣圈套里的第一个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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