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不知何时下起了蒙蒙细雨,如线般洒下,而后缓缓沁入土地之中。
几近崩溃的元信被李松搀扶着,随李家家主离去,自然没有忘记取走元家家主的尸身。而秦均早已先走一步,也不知其心中在想着些什么,总之东郊矿脉一事,算是不了了之。
该说柳一物受不了李松在耳旁唠叨,还是说又有别的什么原因,在后者翻来覆去只是这么两句话反复了许久后,柳一物终是摇着头将元家家主的须弥芥子袋还了回去。
“一兄你看是不是将芥子袋还回来…”“一兄毕竟元信他死了爹啊…”
总而言之,并没有人注意到铜片之事。
雨势很小,没有到顷刻间将人淋湿的程度,甚至都感觉不太出来,只是稍稍变得凉爽了一些的空气,正诉说着这个事实。
但是,这丝丝凉意应当不足以安抚下场中剩下的三人的心绪。
“呼…”柳一物耸了耸肩,走到柳相清面前,抬眼看了看面前老者,又看了看老者身后,那道不清是何情绪的少女,嘴唇微张,但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呵呵呵,你小子,”片刻之后,柳相清笑了笑,“何时偷学的功法,长本事了啊。”
“我……知错了。”柳一物不知这是不是父亲给自己台阶下,但仍旧顺着说了下来。
“哎,老了,老了。”柳相清拍了拍柳一物肩头,转身御剑而起,冲通溢城方向飞去。直到最后,柳一物仍旧没有弄清楚父亲的意思,又或者说,父亲发现了没有?
细细雨声将一阵沉默完美地充斥了过去,“那个…”柳一物挠了挠头,“你不回去么?”
“……”少女无动于衷,只是就这么看着柳一物。
“……”柳一物心中有些发毛,不过并未担心什么,因为按照少女的年纪,即便其见识要比元信李松二人多,但也不会多到哪里去。让自己最为担心的父亲无论看不看得出,总归没有说些什么,那便更不要说此女了,“再不回去可要着凉了。”
“你方才使的,可是向枯涧逐?”少女并没有去管柳一物那毫无营养的多嘴。
“…有什么问题么?”柳一物咽了口唾沫。
少女摇了摇头,“只是,你为何能同时修炼两部功法?还有,你当真不愿告诉我你是谁么?”
“……”柳一物沉默片刻,正当少女以为其要开口之时,不料却被前者一把揽了过来,御剑冲通溢城飞去,“小丫头年纪不大这股倔劲儿倒不小,说了回去还不听话了。”
“你…你放开我!”奚珠当即在柳一物手臂当中挣扎了几下,“你这人讲不讲道理啊!”
“跟你讲道理你也听不懂。”
“嘁,那你就准备这么将我问你的话蒙混过去?”
“…当然不能,答案就是…我乃天纵之才嘛,哈哈哈…”尴尬的笑声在高空中回荡,偶尔经过两人的飞鸟也都恨不得掩面快速飞过,尽量不去看某人此时脸上那丢人的神色。
……
通溢州西北部,秦均那富丽堂皇的落脚点。
秦均方一赶回此处,便直奔案前,面色复杂地在一枚小臂长的灰色空白灵符之上,快速写下了几个小字:涧逐再现,但为杂灵印,留?
将笔一放,秦均夹住灵符的双指之上法力一涌,只见灵符之上那字迹就这般凭空消融了去,而留下的仍旧是一片空白。
见此,秦均随手将灵符放于案上,整个人向后一仰,靠着椅子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一个时辰后,灵符之上微弱的白芒一现,余光一直注意此处的秦均猛地坐直了身子,片刻后,见只有一个字清晰地浮现出来:杀。
……
直到深夜,柳一物才将白日一战的疲惫尽数恢复过来,并一刻不停地向城中央赶去。
虽然柳一物当时口口声声说自己是身怀两部功法的男人,但除非达登仙化境,也没人能够做到这点。
而柳一物之所以看上去像是做到了,只不过是表象而已,因为向枯涧逐经已经深入至自己血液乃至骨髓的缘故,只要自己人在,心在,涧逐在,那无论这辈子修没修习过此功法,时候到了自然会化作水到渠成。
当然如若还有下辈子的话,也会如此,但到了那个时候,会不会是三部功法齐出便不得而知了。总之,柳一物自己便是不太想再经历一次。
轻车熟路般顺着石像内阵法而下,在火光幽幽的石道中取下火把,柳一物踩着很是明显的脚步声重新来到被牢笼环绕的黑暗之中。
即便有了脚步声的前奏,但突兀出现的火光仍旧让得黑暗中人有些不太适应。
“呦,已经醒了这么多了?”柳一物四下看了看,见将近九成之人都已醒来,可见这些人天资不错,只是将散灵阵毁去便是能够这么快醒过来。
不过话又说回来,天资不足的话,也不可能被囚禁在此。
“你来了。”柳河的声音仍旧平静,但柳一物仍旧从中发现了前者那有些激动的情绪。
因为,以往来时,柳河从未主动跟自己说过话。
不过这是好事,柳一物可不希望柳河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不过正当其要笑着开口之时,却听到旁边牢笼之内,一道声音传出,“柳河,你是被关傻了不成?竟将希望放在这毛头小子身上?小子,我问你,你几岁了?”
“不想出去的话那便随你。”柳一物没有与那人多言,取出铜片便对着柳河牢笼前那凹槽处放去……等等,铜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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