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承认,凝若的命是真的苦,刚一进宫,便饿了半月的肚子,好不容易不饿肚子了,又被孔昭仪精神摧残,如今刚在长安殿过了两天舒坦日子,好巧不巧,掉进承明殿这个火坑。萧何在精神折磨方面,比孔昭仪更有天赋,孔昭仪不过是想让别人顺着她,惯着她,奉着她,看似无理取闹,却也很好打发。萧何却是独树一帜,油盐不进,软硬不吃。你好声好气,贼头贼脑地拍他马屁,他嗯完一声,又好好地讲解你马屁拍得不足之处,哪些地方没有尽善尽美,让你下次改进。你稍微拧一点装作淡然模样,他定会指使你干些贴身活计,让自己被他的美色所刺激,傲然的脸尽显血脉膨胀,一下子破了功,然后在假意询问你是不是发烧了,为何脸这样的红。而且此人待人待事很是不公,为何自己整日跟在他屁股后面忙里忙外,可归荑却可以掌管殿内人事调配,物件安排,完全看不见她人影,对对,知道你心疼人家,你心疼你家美人就好了吗,干嘛虐待别人。
总之,凝若过得很不顺畅。
这种不顺畅到今晚达到了极致,但这件事的起因却在凝若。
好不容易忙完可以回屋睡个好觉,刚脱完衣服,一摸,咦,怀里的幽冥香哪去了,这幽冥香可是奇物,既贵重又难得,而且没了它,自己的魄离术都施不了,自己也没多少本事,若说这魄离阴阳术都施不了,那怎么还好意思闯江湖。
凝若蹑手蹑脚地进了承明殿的门,小心翼翼地爬进了寝殿,再靠着自己本事过人的鼻子嗅着香味,左吸吸右闻闻,怎么这番举动像极了衍尘师太家傻姑养的旺财?这高墙院落,竟能把自己这个根正苗红的大好青年折磨得没了人样,罪孽深重啊。
凝若一路摸爬,不想,这幽冥香的发散之处,恰巧是药香的浓郁之源,好死不死,怎么掉到龙床上去了。
凝若吞了口口水,屏住了呼吸,慢悠悠地挪了过去,刚开始像旺财,现在又像极了蜗牛,终于脑袋磕到了红木床墩子,抬起头瞟了两眼,又立马躲下去,再瞟两眼,再躲下去,反复了几次,确定萧何睡着,才喘了口气。
可这么个大活人躺着,该怎么找?
古来半夜摸进黄花姑娘闺房的叫cǎi_huā贼,难听点叫淫贼,那半夜摸进淫贼闺房的叫什么?采淫贼?
当然凝若不是采淫贼,毕竟她的目的不是为了色,而是为了财,出发的动机相当单纯,可行为上就有些难看,大半夜在一个公子哥床上嗅来嗅去,没被当成变态已经哦弥陀佛,何必在意其他名号。
正寻思着自己所为的不妥之处,凝若发现的这幽冥香的源头竟在萧何的怀中,真真是太离奇了点,再仔细辨认一番,的确是被萧何揣着,难道他也知这是个宝贝,偷偷藏了起来?
凝若僵直着躬着手慢慢凑近,还未触及衣领,那睡得正沉的人忽然一把抓住自己,一个反手,自己已经撞到了床帏上,后脑勺灼热地疼,手腕被掐得泛紫,嗷呜声刚从喉咙口脱出,却被对方掐住了脖子,一下子又咽了下去。
“谁?”一阵冷声传来,话锋中藏着杀机。
凝若被掐得踹不过气,拼命掰开他的手,萧何微眯着眼,定睛瞧了瞧,顿时全身一颤,速速松了手。
“你怎么在这?”
凝若猛地咳了两声,断断续续道,“今日有东西落在这了,就过来找了。”凝若眼神慌乱,往内测缩了缩,尽量离萧何远些,这举动明显是受了惊,萧何心中生疚,刚才自己的力道的确没把握好,再一看凝若细长脖子上已然被自己掐出了痕,伸手查探,却被她惊恐地打开了,“我真的只是来寻东西的!”喊完又往内测缩了缩。
萧何无奈,从怀中掏出一个黄纸包,“可是这个?”
凝若眼睛扫视了一眼,立马瞥向别处,“正是。”
“今日在茶几下捡着的,拿回去吧。”
这东西的确是萧何捡着的,但当时凝若就在一旁,他没提醒,而是叫了御医前来验验,算是明了自己的猜测,魄离这种江湖奇术还真有人练成了,想着到了明日再偷偷塞进她袖中,没想到,她竟急着连夜找来。
凝若抢过了幽冥香,随即滚下床悻悻逃了。
萧何这才注意到,方才动作太大,把枕头底下的木匣子翻了出来,打开匣子,羊脂般的玉坠子散着柔光,萧何抚着玉坠上的纹路,许是摸得太多的缘故,雕琢的印迹已经越来越浅了,“你现在可还好?”萧何摸着玉坠痴痴说道。
说起玉坠的来历,倒要废一番功夫。
听闻萧何还在幼时,他还是先帝的很宠的一个儿子。年纪长了些,反倒不得先帝的欢心,甚至连名字都改了,早些叫萧稷,改了个甚是别扭的萧何。大臣对这个失宠的王子也不关心,虽也有可惜这社稷的好苗子,但少之又少。
他乃先帝淑妃所生,也就是现今的太后娘娘,淑妃娘娘一直是宠贯后宫,可是所生的儿子却丝毫不讨先帝喜欢。幼时,萧何并不明白这些,就像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先帝对娘亲百般讨好,母妃却从未对父皇上过心。
淑妃对他倒是百般疼爱,可是却处处限制他,他好棋艺,娘亲却让他习武,他爱看书,娘亲却怂恿他玩乐。在这样的教育氛围下,造成了萧何向着表里不一、奸诈狡猾更近了一步。
萧何真正对自己娘亲种种不靠谱的行为有所了解,是待到他十三岁之时。解开他疑惑的契机是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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