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桧一拱手道:“这位小哥,吾等是进京报太学的学生,想在贵店借宿几日。”
小二撇了撇嘴,领着秦桧二人到了掌柜的那里,秦桧细算了算,距会试还有些时日,无奈,二人只得要了间最便宜的房间暂且住下。
客店中倒是有不少结伴而来像秦桧和王康一样的士子,正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或吃茶饮酒,或高谈阔论,有几个还相约同去那天下闻名的大相国寺游完一番,小店里很是热闹,店小二提着一个水壶,到处打点,忙的不亦乐乎。
秦桧二人坐到一张靠角落的桌子里,正待要茶,忽听边上的桌子传来一声低低的怒骂。
“哼,当今圣上宠幸蔡京,谁人不知,这蔡京不过是写的一笔好字罢了,都说字如其人,可这蔡京却着实污了他那笔字”
声音不大,秦桧却听的真切,回头一看,只见边上的桌子上坐着两个士子,相貌普通,皆是一身白细布阑衫,但气质却是不凡,不似一般的士子,一个正满面怒容,正斟酒喝着,看样子是有点和大了口不择言,另一个见秦桧看他们,慌忙拉了一把那个喝酒的,低声说到:“你也忒孟浪了些,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人多耳杂,若是传出去,你这太学之身要还是不要。”
喝酒的那个挥了挥袍袖:“怎的,我就不信此间还有谁是那奸臣的耳目,人言宰相肚里能撑船,他若连我这几句都听不进去,这气量也是可想而知。”
秦桧听到这里,不由“噗嗤”一笑,哪只这一笑正好让喝酒那位听见,这人看了秦桧一眼,忽然冲秦桧一拱手道:“不知这位仁兄笑什么,是笑我这个人,还是笑我所说的话?”
秦桧正要作答,王康忽然在一旁拉了秦桧一把,冲他递了个眼色,意思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秦桧一笑,示意无妨,冲喝酒的那人拱手道:“方才听兄台高论,不由发笑,在下想请教仁兄,若这蔡丞相真是兄台嘴中的奸相小人,须知小人量小,如何能容人?又如何称得上是‘宰相肚里能撑船’呢?”
喝酒的士子一愣,他委实没有这么想过,经秦桧这么一说,方才反应过来,不由脸红,另一个士子冲秦桧二人一拱手,说到:“二位兄台见谅,我这朋友多吃了两杯酒,有些醉了,胡言乱语,莫要见怪。”
秦桧笑道:“这位兄台性情中人,哪里敢言怪字,天下谁人不知,这蔡京为达一己私欲,蛊惑当今圣上,前些年还曾立《元佑党籍碑》,斥司马相公等人为奸党,看似大义凛然,实则排除借前人之名排除异己,其心着实可诛。”
那二位士子脸色顿时大变,过了好久,其中那位喝酒的站起来深施一礼,道:“兄台高论,只是不知这《元佑党籍碑》却是如何个排除异己?”
然而秦桧却不再说话,只是笑,那二人对视一眼,齐声说到:“可否请二位兄台同坐共饮,也好好生请教一番。”
秦桧一拱手,说到:“我二人与二位素不相识,怎敢劳请教二字,庄子有云:‘且君子之交淡若水,小人之交甘若醴’,实愿与二位做君子之交,我二人还有事在身,就不叨扰二位了,就此别过。”说罢,拉着王康起身便要走。
那二位如何肯放秦桧离去,却是双双前来阻拦,秦桧只是推说有事,最后不得已,将他与王康二人的房号留下,便辞别二人,王康在一旁只是轻笑,也未曾搭话。
待出得店中,王康便冲秦桧笑到:“会之当真是好思量,我与你作赌,这二人必与这元佑党籍碑有些关系,须知那碑上之人,皆曾是朝中高官,前些年虽被打为奸党,如今却又有复起平反之势,若交得这二人,将来入了官场,倒也好有个照应。只是你是如何看出来的?”
秦桧也是一笑:“这二人皆一身白细布阑衫,其中一位袍下的滚边却是鸦青色的,这是本朝太学生才有的装束,还需是那太学上舍生才有资格绣这滚边,家父早年曾有幸在太学进修,所以我比较了解。且这二人气质皆是不凡,必定非是常人,我方才不过随口一题那元佑之碑,这二人神色便是剧变,可想当与此有关。”
王康看了看秦桧,说到:“那会之如何打算,而今朝中蔡京一党势大,我刚刚观这二人神色言谈,必与蔡京交恶,你结交他俩,可不是个明智的决定。”
秦桧道:“子华缪矣,这蔡京如今年老,相公之位已是两次起落,且积怨广矣,他日一旦失势,哼哼,必然被群起而攻之,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若到时被打成蔡京一党,可便有的哭了。”
王康不由笑骂道:“还说你没把握高中为官,这太学还尚未入,八行科察亦是未开,你便在这里谋划入朝后之事,当真是好思量。”
秦桧只是笑,也不言语,细下暗想,此番进京当真是好运,也不知怎的,刚一入城,便遇到这两个愣头青。
秦桧虽家境清贫,但父亲早年亦曾做过一任县令,且其父最敬佩司马光相公的为人,所以秦桧对这官场之事有些了解,再加上他有着一颗七窍玲珑心,倒是比那些什么都不知便参加会试之人强了不知多少。
二人也不多说,好生游览起着汴京城来,待二人游罢回到房中,却已是掌灯时分了。
回店中不久,便有敲门声响起,秦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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