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别……”卫长宁忍不住惊呼。
她的声音很小,君琂听得不清楚,只当她同意了,解开绸带的速度比方才脱衣快多了。
羞耻感随着那人冰凉指尖在身体上的触碰而逐渐加深,卫长宁紧紧闭着眼睛,时间久了反而在心底有着极浅极淡的愉悦。卫长宁脑子处于迷茫中,在羞耻与愉悦中迷失方向,久久找不到出路。
君琂算着时间轻轻将衣裳穿好,又将她的身子翻过来,触及她沾染泪珠的眼睫上,微微一愣,这样不开口的委屈反倒让人难以忍受的揪心。
她没有说话,依旧给她清洗眼睛。卫长宁又疼又难受,昨夜又没有睡觉,显得极为困倦。
一盏茶的时间让她睡了过去,君琂不忍唤她,扶起她强喂了几口水,才拍拍她的脸:“长宁、长宁,醒醒。”
“君相。”卫长宁的声音沙哑得更加厉害,睁开眼睛。
外面的大夫在这个时候敲门进来,将药汤送进来,替病人把脉,君琂在一旁等着,目光说不出的复杂,大夫扭头看她时,恰好捕捉到她一丝没有散去的愧疚、担忧。
他示意君琂将药喂下去,道:“她眼睛恢复不到原来的样子,但近处还是能看清的,平日里也要注意些保护眼睛。”
“您的意思是她的眼睛恢复了?”君琂道。
“看运气吧。”大夫沉吟了片刻才开口,话不能说得太满,这样招牌很容易就挂不住。
君琂懂得适可而止,没有继续追问,大夫很喜欢这样的病人家属,问再多都没用,还是要看病人自己的造化。
君琂扶起卫长宁,将药喂进去,卫长宁就彻底入睡,君琂替她掖好被子,想离开去找药童问问回长安的路怎么走,毕竟卫长宁是侯府世子,明年春考在即,不能误了她的前程。
她离开时,发现卫长宁揪着她的衣角,她俯身过去掰开她的手。睡梦中的人被她弄得不安宁,艰难地抓住手中的衣服,君琂身体僵了僵,与睡着的人说不清理。
她只好暂时放弃这个想法,坐下来拧干帕子,给她擦着额间渗出的虚汗。
卫长宁显然不安分,时而冷时而热,眼前现象不断变换,她好像又看见那夜险些被李乾鸩杀的君琂。
她端坐在案前,一言不发,屋内暖黄色的光晕将她的脸照得晦暗不明,亦令人摸不清她的喜怒,身居高位多年,气质高贵,就算静静的坐着,都会令常人心惊胆战,不敢在她面前越雷池一步。
不怒自威,大抵说的是君相这般的女子。
那夜君琂端坐几后,静静看了少顷,前来的中书令亦不敢上前打扰,只可在她对面跪坐下来,不知过了多久,君琂方读完手中一页,将书收好,方才抬首正视眼前跪坐的男子,“劳君久候。”
中书令浑浑噩噩,连忙摆手,“岂敢岂敢,君相夜读,我等怎可打扰。”
“君错了,我已不是丞相。”君琂极是平静,“你不必如此拘束。”
两人极是平静,那个时候李齐还没有出现,她不明白梦中景象来自何处,见到外面的金吾卫悄无声息地进入到君府,接着李齐出现了。
君琂态度甚是平静,不畏生死,明知中书令前来赐酒,却还是欣然接受。直到李齐打破了局面,拿着先帝旨意破局。
以前的事在梦中走马观花般浮现,令卫长宁睡得不安稳,君琂知她作噩梦,俯身拍了拍算作安慰,卫长宁却唇角蠕动:“阿琂。”
君琂的手顿了顿,似是出现幻觉,直到卫长宁再次出声:“阿琂、阿琂。”
作者有话要说: 以后会日更的,存稿多多的。
第24章 二十四
小镇上的医馆不如长安城, 大夫虽说医术尚可, 药材缺少也是问题。
沈大夫见治不好卫长宁的眼睛, 就主动让她们往南走, 或许其他地方有药可医,病情暂时不会恶化, 也不会好到哪儿去的。
君琂犹豫了会, 没有与大夫僵持下去。
卫长宁的眼睛, 问题说大不大, 但也不小,这里主要是没有药材。君琂明白大夫的难处, 再往南走, 便是大唐长安城。
卫长宁这几日极是安静,坐在屋里如同木偶人, 君琂让做什么便做什么。她的耳力极为灵敏, 十几步外的声音都能察觉。
她坐在廊下,听着由远而近的脚步声,下意识站起身, 试探道:“君先生?”
君琂神色平静, 将沈大夫的话与她说了,又道:“镇上有商队去长安,沈大夫给我手书, 让我们与他们同行,会免去很多麻烦。”
外面杀手在暗中,随手都会有危险, 跟了商队走,掩藏身份,且回长安的时间会大大缩减很多,利于卫长宁的病情。
卫长宁素白的手扣在门边上,脚步慢慢往屋里移去,点头道:“听先生的。”
这几日,她说的最多的话就是这句,听先生的。
君琂怔了怔,徐徐移开目光。
卫长宁自己走回屋子,拒人千里的感觉有些孩子气,她想了想,又说:“先生安心出去就好,我待在屋里不会乱走。”
君琂颔首,眸色深深,看着她往床榻的方向走去,路上没有碰到摆设,好似正常人一样。她思索片刻,道:“好,我很快就回,若是累了就睡会。”
她走过去扶着卫长宁躺下,掖好被角才轻轻将门合上。
小药童在外面等着君琂,见到君琂出来后就主动引路,一面道:“商队会往南走,但不会去长安,若是姐姐能说动他们去长安也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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