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她半路出家没有经验,但这哭法他一时半会也说不完,便说道:“不若你先哭来我听听看呢?”
叶樱沉思片刻,哇地一声哭出来,张口就道:“额错咧,额真滴错咧,额好悔啊,额从一开始就不应该穿过来,如果额不穿过来,额滴夫君也不会死,如果额滴夫君不死,额也不会沦落到这么一个伤心的地方……”
赵来福显然没想到她哭得这般声泪俱下,简直闻者伤心,听者落泪,竟有些不忍打岔,但本着时间紧迫,还是问道:“姑娘你哭得很好咧,果然姑娘家的哭起来就是比我们这些糙汉子更招人心疼,只是,你说的是个啥,我咋听不懂?”
叶樱瞬间收声,眨巴眨巴眼睛道:“赵大哥有所不知,这是我们老家那的家乡话。”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一开始是靠哭丧起家的,但后面会干其他的致富,不会一直哭的哈~总之不走寻常路!
第6章 吃饭基本靠抢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眼见着叶樱哭笑怒骂,那叫一个收放自如,赵来福不由地收起了对她的轻视之心,又见她诚心请教,竟无半点看不起这一行的意思,心里颇有些受用,索性也不跪了,盘腿坐下来,耐心传授经验。
“姑娘你听我说啊,这三百六十行,只怕有三百五十九行,都排在哭丧前头,更没法跟读书老爷相比,但也有自己的讲究,想要让客人们回去竖了大拇指称一个孝顺,你就得哭得主人家幡然醒悟痛哭流涕,这样你起一个头儿,剩下的主人家自己哭,也就能省些力气。
咱们做这一行的都有套头,那念词儿也是定好了的,专门拣那些催泪的唱,戳人心窝子,百试不爽,你是新来的,必定没听说过这套头。不过这也不打紧,哭丧还有一路叫散哭,也就是随心翻,想到什么就哭什么就是!”
哪里想到里面还有这么多来头,叶樱听得认真,正要问怎么个翻法,旁边另两位哭丧夫却耐不住寂寞,这教授新人的事怎么能被赵来福一个人独占了去,便抢着解释了起来。
杨阿四:“也就是哭你对棺材里头那位的思念和记挂,按你的年纪,可以念些奶奶对孙女儿的好!当然了,你也可以把自己当做许财主的第十七房姨娘,这样就能长一辈儿,嘿嘿!”
李向:“给你个大嘴巴子,对着小姑娘也说些不干不净的,丫头你别听他乱说,你还可以自责一下对长辈的不孝,骂跪着的,比捧那躺着的更见效,只是啊,这有钱人家啊,脸皮子薄,他不经骂!”
虽说都是做这个行业的,可到底死的也不是自家人,再说见的丧事多了也就少了那种苦大仇深的悲伤情绪,别看这些哭丧夫哭起来惊天动地的,下来的时候都惯会说笑,否则一天到晚哭丧着脸谁受得了。
叶樱会意,笑着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晓得了。
这一笑比供桌上的蜜桔还甜,这些个常年在外讨生活,白日里吃大锅饭,夜里睡大通铺的汉子,哪里见过这么标致的人儿,登时十分愉悦,杨阿四更是忍不住打趣道:“明明可以靠脸蛋儿吃饭,姑娘偏要靠才华呢。”
叶樱知道他们都是走江湖憨皮惯了的,便也不往心里去,只苦着一张脸:“你也知道那是明明了!”
又是一顿嬉笑,正说着,三声锣响,二胡呜咽,一阵咳嗽,黄天师清了清嗓,法事便是开始了。
叶樱见众人皆神情一肃,便也跪了个端正,正酝酿着悲伤情绪,就瞅着许天平带着乌压压一帮人走了进来。
许天平也是个有能耐的,自从发迹以后,一连纳了十六房姨娘,连着那些抬进来的良家女,唱曲儿的淸倌儿,甚至还有家里长得俊俏的家生丫鬟!他是家中独子,许老太太也就惯着,只是气得正房妻子夫人柳氏,三天两头哭着要回娘家。
只可惜柳氏生了三胎恁是没生出一个儿子,恨得牙痒痒也没办法。倒是六姨娘刚抬进来那年,就生了个大胖小子,在家中的地位如日中天,便是平妻也不过如此。
因此许天平这一进来,带着家眷就是二十几口人,他的身后紧跟着唯一的儿子许满仓,两边分别站着夫人柳氏和六姨娘,往后才是一众姨娘和女儿,还有随身伺候的丫鬟婆子,也就是这灵堂宽敞,否则还真是挤得慌。
这披麻戴孝也是有讲究的,眼下是许老太太的丧事,第一等的孝服只有儿孙和正房才能穿,皆是由最粗的生麻布缝制,断处外露而不收边,以显悲戚。其他不那么亲的,皆可以穿熟麻布且收了边的丧服,因此这一次,倒是姨娘和小姐们穿得比老爷少爷还要好些。
这就是亲和疏的区别,孙子辈也就只有许满仓可以和老爷一样穿生麻,故而六姨娘心里又有些飘飘然,头上戴着白绒花,就觉得自己貌若天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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