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陌者,实护锄司夏家出身,幼年其家因花得罪,即落勾栏,乃更名易姓,时人只道其为外京人尔。】
十七.烽烟起 西京梦闻录 ( 果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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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烽烟起 西京梦闻录 ( 果笑 )
十七.烽烟起
又一个黄昏降临瀚海关,翻滚的盐碛漠在夕阳下呈现厚重的紫色,霜意侵上城头,远处传来低沉的铜角声。地平线上空无一物。“北境人行军只会吃冷食,咱们找不到炊烟。”李璘思虑片刻,“出大营东十里,挖地三尺,竖铜尺——何时铜尺震鸣,便是北境人的虎骑来袭。”
北境人行军警惕,此次恐怕是将精锐的虎骑掺入平日马队。然而虎骑作战时皆披重甲,战马步伐难免较寻常马匹坚沉,錾成特殊形制的铜尺可与之相感,几里之外即可震鸣。
他要上阵杀自己的同胞啊!被抛弃的孤独再次袭来。他记得幼年时的摄政之乱,他英武的父亲死在乱刀之下,慕容萨勋拖着他身着丧服的母亲提刀上殿,他被亲卫护送离开天启城,就此再未回头。
“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儿子。”在李氏着力掩盖下,他成了慕容夫人、他的姑母的第三子。他的养父教他成为西凉神府军中最骁勇的战士。
然而时至今日,他仍然只能旁观瀚海之北的故国在人祸之下没落。慕容萨勋攫取了北境权柄,本性却贪酷,贵族大会多年不肯承认其正统,最终迫使慕容萨勋不惜倾北境之力南下征战,以求成为开疆扩土的天启王。
瀚海关城头飞起几只青灰色的鸽子。
他捻住手中铁蒺弓的弓弦,上好的犀牛筋腱,箭杆紧贴他的手指,下颌向着瞄准的方向微扬,破空之声划过,流星赶月之势,三枝箭杆一枝赶一枝牢牢钉入城头,只余箭羽随着余势颤动。
夕阳的最后光辉即将被朔漠吞没,军阵爆发出阵阵山呼。
不胜不归!不胜不归!城外,铜尺终于开始铮铮作响。
战马不安踏动,他举目远望,瀚海的边际在尘烟中抖动,初生的月牙锋利如刃,割断东方的夜空。离开故国多年,面对如斯壮景,他再没有流泪感慨的冲动,天启王庭昔日沉美的种种在记忆中亦日渐模糊。而仇恨一如往日鲜明,他父亲的血直冲上王庭天顶,浇落一地,他忘不掉那恐惧,他忘不掉幼年回望天启的最后一眼,他父亲那颗北境最尊贵的头颅悬在城头,长发如幡飘动。
如今,面对无尽瀚海,没有豪情,只有怅然若望,一切雄心,都渺小如星尘。
铜尺的震动越发刺耳,几千人马一片死寂。这只是开始,他们迎来的将是十数年来最残酷的战争。和平日久,只剩四千老弱残兵的瀚海关,对抗奔袭千里的北境虎骑。
中军传来大将的指令,布阵吧。昔日骁将卫正风如今已被酒色折磨得衰颓老朽,已不再御马,只向守军一道道发出迟缓的指令。
他调马向前,瀚海关沉重却腐旧的大门在他视线中升起,他碰了碰怀里的银酒壶,壶里已经空了。这是他的妹妹一贯喜爱偷取的。
她是他的恋人,他的光,他于这幻灭尘世的救赎。
号角又吹响一遍。破朽沉重的鼓声传来。他忽然满怀恐惧——他从未如此刻这般想活着。天启的正统,父母的血仇,都被这号鼓冲散。
他此刻是天下最怯懦的凡人,他那样想要活下来,即使天涯海角,他也想与她在同一个人世活着
十八. 雪朝 西京梦闻录 ( 果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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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雪朝 西京梦闻录 ( 果笑 )
十八. 雪朝
瀚海关开战的消息半个月才到京城。而数日前李瑽收到一只青灰色的鸽子,他们家的驯鸽人很有名,训练出的信鸽可以飞从西凉到瀚海、或是从瀚海到西京这样长的路。
鸽子带着短信。他还在遥远的战场挂念着她。她无法同他描绘自己的处境,只原样放回了鸽子,没有回信。
西京的天若阴沉沉的,那就是雪要来了。雪朝适宜睡得久些。她身畔沉了沉。她睁开眼睛,凌晨微光中只看到六王的轮廓,鼻端只有他惯用的熏香气息,并没有酒气。“殿下?”
他听出她的戒备,如今她对他远比未嫁时还要拘谨生分。
她亦察觉了他的不悦。她自小未有过应承人的心思,常不知何处触怒他。她正想唤侍女来掌灯,他却按下她,沉默着坐在黑暗里。她只得坐起身来,背对着他整理睡乱了的衣衫。她似是并不在乎他近日来流连何处。
她的宽容让他懊恼。
她挪得远些,脚却踢到被中银熏球,叮铃一响。
他闻声寻过她的足握住。小女子的脚如初开的莲瓣,薄且柔软,在他掌中似要融化。
他许久没亲近她了。她不安起来,一时只想唤侍夜的奴婢解围,“小婵,小婵——”他却没有放开她的意思。
小婵应声上前,手将触到帷幕却听得当中声息,她一向乖觉,走远两步,只垂手试唤:“姐姐?”
回答的人却是元澈。“你先下去。”
她被他捉回,手指着帐外,“天要亮了。”
“你在催我?”他低语,把她抵过身下。
她别过头去,“不是。”
“之前的事,你恐怕是不肯原谅我。”他忽然放开她,“人为何给别人这样的心意?譬如你给你三哥的,我从未得到过。我这数日间,只觉煎熬失落。”
她讶异,他这样时而乖戾时而温柔的脾性直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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