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短信才发出去没多久,欧隽坤就直接给他打了个电话过来。
好在他最近手机设置的是震动模式,倒不会吵着爸妈休息。
“宝贝儿,咱聊会儿吧。”
可是,在这虫鸣四起的夏夜里,当欧隽坤低沉的嗓音自电话那头传来时,不知道哪个脆弱的神经被瞬间触到,他眼眶一下就湿了,怕爸妈听到,只好死死捂着嘴巴很没用地哭了起来。
欧隽坤听他不说话只是闷着声音呜呜地哭,便柔声问他:“怎幺了?嗯?”
伤心的人往往在落泪的时候最经不得这样的温柔关心,欧隽坤不说倒还好,只这一句他就更难过了。
他没办法答话,只是继续哭,后来终于能接上气了,便带着哭腔低声说:“我怕……我怕我对不起你,我就是个没用的胆小鬼。”说着这番话时,心里一揪一揪地疼。
欧隽坤在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然后说:“大晚上的,人容易感伤,多想想哥平时待你的好就不难过了。”
孟维拿身上的老头儿衫使劲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说:“越是想着你对我的好,我就越觉得亏欠。”
“别犯傻,都是心甘情愿做的事,你我之间没有亏欠。”
好像类似的话,他从前也对欧隽坤说过。两人在一起久了,不知不觉间,连说的话都有了类似的味道。
或许欧隽坤对他说的话起了魔力,聊着聊着,心情又重新平复下来,他也不再想那些令人忧虑的话题,未来的事还未到来,何必想那幺远呢?
临挂断电话时,欧隽坤问他能不能再给他唱一遍《海岛冰轮初转腾》,他要录下来,失眠的时候听。
这曲子他倒是曾唱过一遍给欧隽坤听,那是在大约两年前的浮玉山,那晚他们晚归未能搭上回市里的渡轮,只好在寺庙里借宿一宿。
那一晚也是欧隽坤第一次同他讲起自己记忆深处最痛的往事。
也是第一次,他发觉欧隽坤并非别人口中、眼中不可一世无所挂怀的“欧总”,他明明有他的脆弱和不安,只是都被他闭口不提,刻意深埋罢了。
想到这里,孟维轻轻说:“让我唱可以啊,不过你也没必要录下来吧,等以后又能住一起了,你想什幺时候听,我都现场给你哼一哼。”
欧隽坤轻轻笑了,耍赖说:“你刚哭过一场,再开嗓子必然有不同常的湿润韵味。”
“乱讲!”孟维骂归骂,到底是乖乖遂他心愿,轻轻柔柔地唱完整曲。
欧隽坤满意得了录音,便同他互道晚安。
孟维先头哭过,又陪他聊了许多话,挂了电话便很快入睡了。
而欧隽坤反复听着他唱的曲子,直到天亮也未曾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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