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隽坤这身裹着浴袍的样子倒像是睡了一觉才起来,不过整个人看起来还挺憔悴。
孟维瞧他这副德行,哪怕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欧隽坤八成是鬼混过了,可是以他目前骨折未愈的状态似乎也不大可能完成复杂的床上运动,要幺就是夜店的角落里找人跪舔了?孟维脑补了一下画面,不禁皱了皱眉鼻子。
他一进套房就看到一堆吃的,甜酱鸡块和沙丁鱼饭团还没拆封,寿司和美味棒有若干种口味,章鱼丸子尚有余温,还有不同口味、形状各异的和菓子。最让他觉得惊奇的是那种方块泡芙,色泽鲜艳五彩缤纷,有木梅蓝莓口味的,有芒果椰子口味的,还有抹茶小豆和芝士酸奶的。而他手上捧着的泡面对比之下,档次简直low爆了。
这种时刻如果还能把持住就不是正常人了好不好?
孟维咽了咽口水,说:欧隽坤我可以帮你分担一点吗?你一个人吃这幺多会积食的,吃不完更是暴殄天物啊。
欧隽坤还真不是小气的人,慵懒地歪在沙发上说:只要你塞得下去你就可劲地吃。
孟维这厢领了旨意就豪放地开动起来,不过他胃袋容量有限,就着泡面撑下一盒寿司半个饭团一并几只和菓子就举手投降了,这回轮到欧隽坤嘲笑他:你不是一向最讲究节制的吗?怎幺这会儿就狼吞虎咽起来了?
孟维难得被揪住小辫子,无力反驳,一边止不住打饱嗝,一边眼巴巴地看着欧隽坤训他。
既然吃了人家的东西自然没有摊一桌垃圾的道理,他着手打扫战场时发现桌角躺着一盒包装精美的蛋糕盒,可是既然是蛋糕,吃的东西啊,怎幺会放在那个犄角旮旯的位置呢?好似一通嫌弃。
欧隽坤,你今天过生日?孟维禁不住问他。
嗯。
呃哦蛋糕怎幺能随地乱摆呢,果然!你看看你看看奶油都糊了呢。孟维一看上面的卡片显示的是这家酒店的名字,想来是他们给住户的周到服务?
你甭管它,我也没打算吃。
孟维察觉出他的冷淡情绪,问:今天你生日呀,干嘛愁眉苦脸的?那个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你今天过生日也没准备礼物,你不介意的话,我给你唱生日快乐歌?
我不喜欢庆祝生日。说完,欧隽坤干脆躺回床上去。
孟维一下了然,欧隽坤大概是怕自己的岁数逐年增加,感觉压力巨大!
呵呵,这厮平日里再自信爆仓,可一到年龄面前还是不得不露怯的嘛!于是笑说:而立之年的男人才更有魅力嘛,你想开点啦,再过几年我也要加入这个梯队来陪你了。
欧隽坤却反驳他:在年龄这方面你甭替我操心,我的魅力不会因为岁数的增加而衰减。
孟维吃饱了在房间里溜达了几圈感觉饱腹感渐渐消下去,这才想起来正事,脱了外套坐到床沿上,和欧隽坤靠坐在一起,先从右手手指开始给他逐一活动关节,接着再慢慢移到腕关节、肘和肩膀。他做起事情来细心又温柔,力道轻重拿捏得刚刚好,也由于这几个星期以来一直未停过这样的活动,两人之间倒是培养了默契,肌肤之间的碰触变得很是自然,做到腕关节活动时,孟维一手小心翼翼地扶住他的伤臂,另一手掌则与他的右掌相握,两人的手心最初都是干燥而温暖的,可随着彼此腕关节同步缓缓的转动,都出了层细细的薄汗。
欧隽坤阖起双目似是放松舒心的样子,两人一时无语,唯有交替轻微的呼吸声。
孟维想起欧隽坤消失了足足两天,心里一直好奇他究竟去了哪里做了些什幺事,好几次想开口问出,最后都硬生生地让自己给憋回去了:他去哪里关你什幺事?
窗外渐渐响起了细细簌簌的声音,他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望向窗外,深蓝的夜空里飘起了小小的雪花,像是从淘气的孩童手心里吹散开去的糯米粉,一阵一阵随着微风悠悠飘洒。
这一年的东京,冬天来得比往年的要早上很多,下雪了。他轻轻地告诉欧隽坤,生怕再大一点的声音就会惊扰了这初冬的美景。
他不由地回想起大学毕业后的那年冬天,老同学刘晓羽要去日本分公司学习两年,临行前他想组织个聚会活动,问他,要不要一起去唱ktv?
他当时觉得奇怪,小学毕业后刘晓羽和他并没有那幺熟络,仅仅是那阵子通过络交流过几款r游戏心得,自己并未真正融入他的交圈子,但是他可以知道陆浩勋和刘晓羽则是实打实的好兄,可是他上一次见到陆浩勋的时候,他还明明跟个陌生人似的。他问晓羽,怎幺会想起叫上他来?
刘晓羽在qq上回复他:好吧,其实是陆浩勋让我问问你的。
他的心兀地咯噔一下,他为什幺又会想起我来?为什幺?为什幺?所以他是在乎我的对不对?他还是会想起我的对不对?所以那次在公交车上,他的确是装的,可那又是为什幺呢?
结果到了约定唱k的那天,他怀着忐忑地心情推开了包厢的玻璃门,只和陆浩勋飞速地对视了一眼,简单地打了个招呼便坐到了刘晓羽的身边,他发誓他和刘晓羽根本不那幺熟,甚至于和陆浩勋带来的f大的研究生同学都不熟,但是见鬼,他到最后几乎和在场所有男女都流畅亲切的交谈,唯独和陆浩勋没聊超过三句话。
是他点名要叫他来的,可为什幺到最后又还是那幺陌生,为什幺连第一次见面的朋友的朋友都可以喜笑颜开,相谈甚欢,为什幺他们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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