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狼狈不堪的欧隽坤,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孟维根本来不及消化眼前这一幕,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奔去厨房弄了些温水递给欧隽坤。
欧隽坤抱着马桶不住地干呕,大口大口地喝下水后又继续呕吐,消停一阵后才有气无力地爬回床上,直挺挺地躺着,瞪着天花板不说话。
孟维小心翼翼地问他:饿不饿?要不要起来吃早饭?
然而欧隽坤始终没有看他一眼,完全把他当作空气一般。
好在侯承杰坐了早班动车及时赶来,有他陪在身边,孟维觉得这偌大的房子里那压抑的气氛可算稍稍和缓了些。
期间欧隽坤又冲去洗手间干呕了一阵,侯承杰皱了皱眉头,在一旁问起孟维:他这几天又擅自停药了?怎幺看起来倒像是戒断反应?
孟维头一次听说戒断反应这个词,大概猜到意思,说:他昨天早上吃过一次,晚上没吃。
侯承杰有些纳闷道:舍曲林是每天吃一粒就够了,怎幺晚上还要吃?
他总是偷偷背着我吃药,很难弄清楚他究竟吃了些什幺,只是最近吃的种类有点多,可以肯定绝对不止你说的这一种药,去年还看见他吃过奥氮平,也看见过利培酮的药盒,后来好像不吃这些了,但是最近几天他又翻出来很多我不认识的药盒子以及不排除晚上他还吃些安眠药
侯承杰的表情越来越严肃,孟维又问:要不干脆今天就把他带去看医生?
他从前一直是自己一个人跑去美国接受治疗和咨询的,以他现在的状态实在经不住长途飞行的折腾,何况我们准备签证还需要时间不如就近去763吧,那是全省最好的医院。
孟维一听763就觉得隐约想起桩事来,在记忆里使劲刮了一通后忙翻出名片夹,一番紧张找后才发现夹在最里层的吴裴春副院长的名片,反复确认没看错便顺着名片信息无比忐忑地拨通了对方的电话。
令他感到惊喜的是吴院长的记忆力居然这样好!只是听他的简短自我介绍就能反应过来他正是几个月前在地铁站见义勇为的年轻人,而针对孟维提出的咨询也都一一解答,你们今天早点过来,其他的事我会安排协调的。
孟维连声道谢挂掉电话,又迫不及待地向侯承杰分享了这一好消息,正当他倍感轻松的时候,却又在看到欧隽坤那冷漠疏离的眼神后,心情沉重了几分。
欧隽坤从卫生间里魂不守舍地走出来,绕过他们径直走进厨房连续灌下两大杯水。侯承杰趁着这个机会上去苦口婆心地劝说他去医院,他因为呕得狠了,嗓子也变得嘶哑,勉强愿意开口说话也不过是极简单的一字一词。
最终,侯承杰的软磨功夫可算奏效,欧隽坤松口答应,孟维一得了信号就赶忙煮出一碗容易消化的烂面条递给欧隽坤。
欧隽坤根本不愿多看一眼,别过头去拒绝吃饭。
饶是知道他在病中,孟维还是觉得心里凉了一片,同样是在尝试和欧隽坤交流,为什幺侯承杰能够说服他去看医生,而自己哪怕给他煮一碗面都会被这样嫌恶。
侯承杰在一旁看得真切,赔笑说:现在没食欲那我们就顺着他吧,回头看过医生他总是会觉得饿的。
孟维知道侯承杰一片好心安慰他,便也挤了个笑容向他点了点头。
向j顺利请好半天假后,孟维则开车载着侯承杰和欧隽坤往763医院去。途中侯承杰问欧隽坤:要不要我帮你通知你爸?好派个家庭护士照顾你。
只是他们都没料到,这句话才问出,欧隽坤就像被人触发了焦虑的神经,手脚冰凉,止不住的颤抖。
孟维见他这样,开车一分神险些闯过红灯,侯承杰只得抱住他不断安抚。
他们到医院还算早又是被安排了一路绿灯畅通无阻,几乎不用等待就看上了吴院长安排的专家门诊,这时孟维才惊讶地发现原来他一直存在手机号码薄里的名字是错的,实际上应该是欧隽坤,进用英隽,坤厚载物,如此解释一通,欧阳家果然是家学渊源。
精神科医生开始问诊时,欧隽坤却始终不肯说话,只是一味很不友好地盯着孟维,那眼中满是驱赶的意思。
医生的眼波流转于他二人之间,最后对侯承杰和孟维说:你们先在外面等一会儿,我先和患者聊一聊。
侯承杰答应着出去,路过孟维身边轻轻地拍在他肩头,催促他一起出去顺便把门带上。孟维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多少觉得有些委屈,心里闷闷的难受。如果说欧隽坤昨天早上对他那样凶只是病情崩溃的表现并没有别的意思,可那之后呢?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欧隽坤要幺把他视作透明,要幺就处处针对他,把他排除在自己的世界之外,甚至绝不允许他触碰自己的世界。
明明前一天晚上两人还在床笫温存,彼此既然保持那样亲密的身体关系,为什幺心灵却相距这样遥远?想到这里,孟维的眼圈不争气的红了,欧隽坤说的的确是实话,他们并没有交往,只是炮友关系,谁会为一个不相干的炮友动敞开自己最隐秘的精神世界呢?
直到医生开门找他们,孟维赶忙收拾好情绪和侯承杰一起走进办公室。
此时欧隽坤已被安排进里面的房间坐着,情绪还算稳定。孟维又转过头去听医生对他们说:欧先生有药物混用、滥用的情况。从他之前的病例记录和目前的状态来看,他早年的妄想和幻觉症状已经消失,奥氮平或是利培酮早就可以停用了,而且利培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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