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悦去锦州上学了,总不能把她找回来吧?乔老鬼这些天神出鬼没,除了晚
上睡觉时候能见到,白天基本不见人影。
想到这货,耿润峰心里又是五味杂陈。
活着的人嘴里,就不可能有秘密。
随着日子的推移,乔永为婚变的一些细节,大致地入了耿润峰的耳。
耿润峰觉得老鬼这件事上,做得并不理性。
当他说出意见时,老鬼忽然歇斯底里起来。
认识二十来年,耿润峰还是头一次见到他这般模样。
「你不会也庸俗到认为,我娶了她等于少奋斗二十年吧?」
说这话时,乔永为脸上挂满讥诮。
老鬼这个说法,源自他刚结婚时候,一个朋友的戏言。
虽是戏言,却也并非无的放矢。
因为乔老鬼的岳父是副部级高官。
按过去的说法,这个叫从二品朝廷大员。
没结婚前,老鬼一点口风没放出来,等到他婚礼上,这个事情才得以揭秘。
其时,他的狐朋狗友们羡艳不已,纷纷说他不地道,攀了高枝也不早说一声
。
此外,一干心中暗暗嫉妒者,私下里讨论,要是知道曲桂林有那等背景,自
己就先下手了,全然不管曲家姑娘能不能看上他。
马后炮,总都是一个打得比一个响。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自此,乔永为应该飞黄腾达。
然而四五年来,他除了比过去更行踪诡异之外,看不出有什么变化。
如果硬要说有变化,那就是阴沉的脸色比以前更多。
有人说他故作低调,装屄而已,可耿润峰却不那么看。
虽说乔永为不是那种得势就翘尾巴的人,却也没低调到锦衣夜行的地步。
若是过得不错,肯定不会对二十几年的好朋友守口如瓶。
能让他沉默的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并不如意。
是他野心太大,要得太多,导致的不满足,还是其它原因?耿润峰不得而知
。
有句话说得好,世间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可与人道者不足二三。
乔永为的这「二三」
里面,就有他岳父……喔不,前岳父一份。
说起前岳父来,老鬼怒气冲天,那火是按也按不住。
「胆子比耗子还小,有jī_bā毛用?你告诉我,有jī_bā毛用!什么都不敢,级
别再高有个屁用!什么事都说谨慎,谨慎。谨慎他妈个腿儿啊!我特么自己做点
事,告诉我都停了;我自己跑的关系,跟他屁关系没有,也让我断了……这不让
干那不让干。避嫌,避嫌,避他奶奶的嫌!他要有耿彦波那魄力,早特么上去成
国务委员了,还至于被边缘化?有能耐,学学人家仇和!那才是真本事。光把能
耐用到收拾我身上,算jī_bā毛?」
一边说,老鬼一边挥舞着拿烟的手,在地上踱着圈子。
「他真以为自己能独善其身?从山西出来就是他的原罪!再谨慎能jī_bā怎么
着,是能逃过历史宿命还是能逃出政治规律?一朝天子一朝臣,注定就是要大清
洗,谁也逃不出这个圈。那句话怎么说来的?注定淹死的,必将灭顶;注定摔死
的,必将坠落。往最好了想,也不过是苟延残喘了却余生,有个屌意思!」
一直没说话的耿润峰,只一句,就打断了乔永为的咆哮:「如果人家真的国
务委员了,你觉得他女儿还能嫁给你?」
乔老鬼愣了愣,几次抬了拿烟的手,却说不下去了,转而无奈地笑了。
平静下来后,他说:「其实订婚前,我根本不知道她爸是那个级别的官员。
」
耿润峰翻了翻眼,道:「你是想说,你娶她,不是冲着她家里的背景,对么
?既然都不考虑背景了,你有什么好抱怨的。你本来也没想在人家那借力。」
「不借力也就不借力了,别扯后腿啊……」
这是乔老鬼最后的牢骚。
「离了也好,离了,我也就解脱了。」
说这话时,老鬼特意舒了舒腰,貌似为那「解脱」
二字做的配动作,可脸上的苦涩,怎么也看不出解脱的味道。
不管他如何否认,婚变带给他的影响还是触目可及。
除去当年的桀骜外,还有那么一丝沧桑溷杂了惆怅流露于外。
挥别这点回忆,耿润峰开始掂对起晚上的去处。
一时之间,耿润峰还真想不出该去哪里消遣,顿时茫然了。
苏曼婷前段时间被耿润峰加到了微信上,无聊赖之下,耿润峰想和她聊聊
天,可是信息发过去,却如泥牛入海无回音。
苏妞的工作忙,这点耿润峰知道,所以,也没法抱怨。
微信的通讯录上人不少,可翻了半天,也找不到一个想说话的人。
这种困境,许多人都遭遇过,不只耿润峰一人独有。
耿润峰对这状态很厌烦,却又无可奈何。
无聊赖,他在朋友圈上发了一句话:最是留恋那夕阳下的回眸一笑。
这话发了还没五分钟,回复就上了两位数。
耿润峰扫了一眼,看那上面基本都是没营养的内容,就没理。
小惟倒是很干脆,直接信息发来,说:「老耿你好闲啊,我都要累死了!」
随后便是一连串流泪的表情。
耿润峰随手回问:「累什么了?」
「军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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