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桐突然就有些明白了,苦涩不已的道:“所谓的爱之深,恨之切?”
这果然也是个相当聪明的丫头。
卫涪陵略颔首:“是啊!大概就是因为太喜欢了,所以就更容不得自己眼里本来最完美的被打上瑕疵和烙印,虽然那时候瑨妃已有三个月的身孕,陛下还是当场下令褫夺了她的封号,打入冷宫待产!”
说到这里,许也是有些唏嘘的缘故,卫涪陵也叹了口气。
她抿抿唇,抬头看向远一层比一层更高的围墙,又过了好一会儿才又继续说道:“当时皇后已经快足月了,没几天就临盆产下了陛下的嫡子,而瑨妃被软禁冷宫,又挨了六个月才早产生下了儿子,也就是在那一天,陛下下令,三尺白绫赐死了她。至于那个孩子,他当时更是厌恶到连看都不想看一眼,只送了个乳母过去,仍还是关在瑨妃住过的那座宫殿里。陆贵人去求情,在他寝宫外面跪了两天他也无动于衷。直到一月之后,冷宫里却传出瑨妃的儿子病危的消息。当时陛下似乎还没气消,直接放言要他自生自灭的,这时候却出现了一个可笑的转折……”
她是局外人,所以就真的是将这件往事只做一个曲折离的故事来看的,陈述期间都还能保持微笑。
这个时候的沈青桐却已经是笑不出来了,不是替谁心痛,只是因为这深宫重重,里面这些血腥又残酷的往事实在是太叫人觉得压抑了。
她看着卫涪陵。
卫涪陵道:“当时和瑨妃同期怀孕的其实还有一个人,说是那年刚进宫不久的一个新人,位分低,出身也不高,所以同是怀孕,从一开始她就是被忽略的,那位常在,似乎是姓周的,说是她的宫女最后实在可怜瑨妃的儿子,就去皇帝跟前揭发了真相,那位周常在才是谋害大皇子的真凶,理由很简单,因为她和瑨妃同期怀孕,当时瑨妃圣宠优渥,她为了替自己的孩子争得机会,又兼之嫉妒瑨妃得宠,于是就起了歹心。一个大皇子,一个三皇子,等于是一次锄掉了两块绊脚石。而却也不知道是不是她作孽太深,她晚了瑨妃一月生产,最后盼来的却只是个女儿。跟着她的宫女一则觉得她没什么前途了,二则又实在是因为太心虚,听说瑨妃的儿子即将不保,终于良心不安,招认了一切。那个时候,瑨妃已死,陛下许是面对不了另外的真相,大发雷霆,既没有去查证,直接将那宫女处死了。宫里所有的人,都噤若寒蝉,陆贵人趁机带人强行闯入周氏的寝宫,动用私刑,逼出了周氏的口供,又顺藤摸瓜找到了配合她偷换大皇子药的医女,把人绑到了陛下面前,才逼得陛下不得不重新面对此事。”
重新面对又怎样?人死不能复生,那时候的瑨妃都已经不在了。
而且——
这也等同于是要强行逼迫皇帝承认他自己做错了事吧?
沈青桐都不用想就知道后面的结果了——
皇帝不可能公然承认自己犯下的错,也不会为了给瑨妃正名而主动打他自己的脸,所以,瑨妃既然死了,那就彻底消失了吧。
他不再追究她的过错,也不准人再提起她,因为只有世人都遗忘了这个女人的存在,才也不会记起他这个一国之君曾经被戏耍的有多厉害,他也可以不去面前自己因为听信谗言而杀死了自己曾经最爱的女人的事实。
于是作为对那个女人的补偿,他善待了西陵越,甚至不顾江山安稳,给了他和太子争锋角逐的机会。
沈青桐什么也没说,她也无话可说,因为——
她没资格,也不想去评定那个男人的对错是非。
她只是再次开口确认道:“你说周氏当初生了女儿?是晋安公主吗?”
宫里和西陵越同岁的公主就只有晋安公主一个而已。
卫涪陵点头,说着,就又嘲讽的笑了:“不过就是个无关紧要的女人生的孩子罢了,何况还是个女孩儿,那时候陛下大约是根本就懒得安排她的去处,所以在陆请求抚养昭王的时候,就顺手把刚出生的小公主也给了她。不过还好,当初那件事过去之后,陛下就对所有人都下了禁口令,无论是瑨妃还是周氏,都没人敢再提起,后面再过了十几二十年,昭王和晋安公主慢慢长大了,有关那两个女人的一切就真的湮灭在历史的尘埃里了,连渣都不剩!”
而事实也正是如此,已经过去二十年了,当年知道真正怀孕生子的是瑨妃的人,要么老高离京,要么官场浮沉二十年,该经历的都经历了,谁还会吃饱了撑的再去找皇帝的晦气,再主动去戳他的伤口?
然后就导致了今天的局面——
像是沈青桐这样年纪的小姑娘,压根就没听说过历史上来存在过瑨妃这么一号人。
而后面更多的人,就算知道当年皇帝的宠妃陆氏怀孕——
陆贤妃和瑨妃是亲姐妹,宫里陈皇后那些人能将他们分得清楚,当初的朝臣命妇也许也知道,但这些人都只是少数而已,哪怕是对天子脚下的百姓而言,他们也未必分得清陆贤妃到底是不是西陵越的生母吧。
所以这件事,到了今天,真的早就不值一提了。
木槿在旁边听得早就目瞪口呆。
沈青桐看着卫涪陵,眼底神色复杂,又带着明显的探究之意。
卫涪陵微笑,知道她在等什么,就主动解释道:“我来京几年了,你知道,我刚来的那会儿人生地不熟,心里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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