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韩起在车中等待,独自进入大门,被携引到栾书跟前。
韩厥拱手揖礼,挺立着看向栾书。
“不知栾元帅深夜相请有何要事?”
栾书虽然是中军元帅,对长于自己的韩厥总要礼让三分,又见他不卑不亢,多少有些心虚,命令的言词到了嘴边,几经周转,还是咽了下去。
“深夜相请,实在迫不得已。”栾书苦笑着说,“实不相瞒,那昏君反复无常荼毒臣民,我等理应为民除害,现下已擒获昏君。于苍生来说虽然昏聩,却也是我等主公,也该以礼送他一程,不能让卑贱宵小之辈妄染尊驾。我跟荀将军商量再四——韩将军,您老德高望重最有资历,谨请将军诚送君侯一程。”
栾书这话说的漂亮,说的客气,但归根结底,不过“弑君”二字,韩厥自然不会上套。
“栾大人,赵家于韩厥有养育知遇之恩,即便君命在身,韩厥也不敢忘。赵家遭难,众卿攻伐,我顶住压力,最终未出一兵一卒。”韩厥再次拱了拱手,“俗话说‘宰杀老牛无人做主’,何况我等主公?两位大人,韩厥位卑,如此重任实不敢当。”
韩厥说完,没等栾书荀偃开口,便告辞离开。
荀偃一口气堵在胸口,指着栾书离开的方向说:“这个老匹夫!言辞不敬句句讥讽,不如也办了他!”
栾书摆了摆手。
“孰轻孰重你也清楚,除掉昏君才是当务之急。对了,你族中荀罃也在卿位,叫他如何?”
“他?栾大人还不知道他的脾气,他不会答应。”荀偃说着,也有些垂头丧气。挑挑拣拣,这苦差别是还得落在他们头上。
两人商议到次日黎明,熬红了眼的荀偃说:“算了,我族程滑好歹也是大夫,让他来吧。”
“程滑既无高位,也无威望,只怕这罪名还是要落到你我头上。”
“那也未必,但当务之急还是早些下手。”荀偃已经打定主意,转而想起另一件生死存亡的大事,“栾大人,主公死后谁来继位?这人选……”
选的不好,他们才出虎穴,只怕又要掉进狼窝。
“我看,就公子孙周吧。他久在成周,虽然势单力薄,却素有贤名。他最合适。”
“啊?可那不正是三郤灭亡的罪由?”
“那你倒说说,应该立谁?”
荀偃想了半天,一则现下主公无子,便是有也不能册立。而主公弟兄具已成年,不好掌控不说,只怕继位之后非但不会对他们心存感激,反而忌惮。算来算去,似乎也只有孙周最为合适,年幼不说,就像栾书所言,久在成周势单力薄……
“好,就立孙周。”
原本也是熬了一夜,正在昏昏欲睡的那玉一个机灵,还没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就听栾书开口。
“那就事不宜迟,你去召程滑,我召荀罃、士魴二人即刻启程,去成周迎回公子。”
荀偃不敢耽误,当下告辞离开,栾书也让人去请荀罃、士魴二人。
那玉见栾书揉着额头,连忙端来热水。
“大人,虽说一会儿还要见客,熬了一夜,您至少擦一把脸,要精神些。”
栾书这才想起那玉,惊觉这孩子也跟着熬了一夜,眼下发青。
“你赶紧下去休息,大事已定,让别人过来侍候。”
那玉笑了笑,并没有走。
“大人,您说的那位公子比那玉大不了几岁吧,得您这般夸赞,可否让那玉跟随两位大人一同前往?也好开开眼界。”
栾书眼皮一跳,他不好安排自己亲信去迎新君……那玉虽然只是童侍,不过聪明伶俐,作为玩伴,也许更能让新君亲近。
“他们今日便要启程,你一夜未眠,吃得消么?”
“还请大人放心,那玉精神着呢,没事。”
“那你抓紧时间,快去收拾行礼来这等候。”
“多谢大人!”
那玉的胸口怦怦直跳,仿佛要跳到嗓子眼上,她到现在还不敢相信,晋国的君位一下就砸在孙周头上。那玉心想,诚如栾书所说,孙周的确年幼。但若栾书见过孙周,还会还敢迎他回来?恐怕未必。
不管心里如何翻腾,那玉在栾书面前是不敢流露半分。
栾书指着那玉对荀罃、士魴说。
“此去成周,恐怕公子路途劳顿枯燥乏味,这童子知礼善言,整好陪公子解乏。二位,请捎带上路。”
“是。”荀罃、士魴答道。
“好,那便事不宜迟,请二位早早启程迎回我主。”
于是荀罃、士魴带着那玉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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