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不是我的奴隶,我也不是你的主人,自今日起,你便是个自由人了……”
“若在这里呆得不顺心,你随时可以离去,没有人会阻止你的……”
李文革的话让细封敏达的嘴角扬了起来:“不要骗我了,对汉人的世界,我还是有一点了解的。所谓烈士遗孤的说法纯属子虚乌有,你们的朝廷才不会有这样的仁善行为呢。不过我相信你是真诚的,你与那些口是心非擅长使用阴谋诡计的汉人不同。”
“若真有那样一个世界,牺牲的战士留下的孩子可以得到照顾与抚养,他们不会被奴役,不会被鞭打,不会挨饿受冻……那或许是一个只能存在于人们想象中的世界吧?”
李文革倾听着细封敏达的感慨,苦笑着说道:“几百年前,我们曾经拥有过那样的一个世界,很可惜,就如同你那愚蠢的舅舅一样,汉人当中同样有很多浅薄而且愚蠢的人,他们亲手毁灭了那个世界……”
细封敏达笑了笑:“所以其实我是无处可去的。细封家抛弃了我,拓跋家把我送给了你。我是个党项人,在汉人的土地上,我处处都会遭遇歧视和敌视,天下虽大,如今除了这个小小的山坡之上,已经没有我的容身之所了——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离开……”
李文革摇了摇头,随意但却坚定地道:“用不了多久的,我相信,乱世已经持续了五十年,毁灭和杀戮已经进行了太长时间,这种世道不会再延续多久了……用不了多久,你便可以像一个自由人那样在大地上随意游逛……”
任何一个正常人听到李文革的这番话都会当作疯子的呓语,在天下还没有丝毫回归一统的迹象的时候说出这番话,不是疯子又是什么呢?
然而细封敏达却笑了:“我相信你的话,所以我会一直在这里呆下去——直到那一天的到来!”
……
“观察回来了?”李文革吃了一惊。
李彬从延州出发至今不过十天,虽说到三水的路程并不算很远,但十天之内打个来回,这速度也未免过于惊人了一点。也就是说,李彬到三水之后几乎一天都没有停留,第二天便起身回来了。
虽说过来传信的人是李福,李彬心中还是觉得有些疑惑,李彬没必要这么匆匆忙忙赶路吧。
“是,观察现在正在西城节度府,陪着高侍中和折衙内说话。”
“折衙内?”听到这个名号,李文革第一个反应出的是折德扆,难道折从阮没有亲自前来,杨业的老丈人却到了延州?
随即他就反应出不对,折德扆此刻明明已经接手了府州,不可能跟着折从阮来延州。
“折衙内是折侍中府上五郎,上次去购置步兵甲,便多亏了他老人家从中帮忙。这一番也是他主动提出想要见见队头,观察这才吩咐小人前来请队头过去叙话的……”李福的话不多,但是前因后果说得很清楚,连对此人原本深恶痛绝的李文革都不得不承认,作为管家,李福老实本分却干练简洁,确实是个合适的人选。
不知道这个折五郎叫什么,即使没有李彬相召,冲着那五十套步兵甲自己也该去亲自拜谢一趟。
只是,竟然是在高允权府上,这令李文革有些踌躇。
难道这个姓折的当着高允权的面把那五十套步兵甲的事情说开了么?这将置李彬于何地呢?
再者说,叫自己过去干什么呢?难道是让自己把押在山寨中的拓跋光兴送过去?
他想了想,脸色温和地问李福:“管家,观察没有说召我前去何事么?”
李福摇了摇头:“观察没说,只是说有要事!”
他又想了想,道:“折衙内进城后没有歇息,直接上城墙巡视了一番城防,而后又和高衙内说了会子话,似乎不大愉快,高衙内闹了个好大没趣。然后便和老爷一起进了节度府,高侍中本来是要宴请折衙内的,折衙内却似乎不大领情,说了好些话,甚么定难军什么军国大事,小人也不懂。最后高侍中便请折衙内到节堂叙话,折衙内这才欢喜了些,进去没多久观察便出来吩咐小人来召队头。”
李文革缓缓听着,依照李福所言,这位折衙内似乎对高家父子很是不满,屡屡不给面子。
只是高绍基也还罢了,高允权毕竟是一方藩镇,又有侍中加衔,身份尊贵,他居然都这么桀骜。看来不是个好相与的角色啊……
在节堂内议事,看来是商议抵御党项的军事了,叫自己过去,似乎是李彬已经说明了自己曾经到过芦子关,并且生擒了党项的鹞子,居然还是李彝殷的亲生儿子;大人物们当然要仔细询问一番军情了。
想到此处他心中稍安,延州若有折家军坐镇,党项人再来的时候便有所凭借了。
他抬头问道:“折衙内带来了多少兵?”
李福想了想,道:“小人不知,不过折衙内麾下有三位姓折的指挥。”
三营兵马,**百人,是一股不小的力量了。
李文革当然不会愚蠢到拿彰武军去和折家军相比较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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