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此处,他又拾起自己刚才拿来了却没有用的那根筹棍,蘸上了一点点墨汁,一面在地上画着一面道:“……大食数字及加减乘除之法,以及平方开方,均不过是小道末技,小弟所学之胡技,远非仅此而已,比如求积之术——”
说着他已经在地上画出了一个弧线和一道直线,两道线组成了一个弓形的图案。
他努力搜寻着自己的记忆道:“这道弧线被一道直线一分为二……”,说着,他伸手画了一条直线,将弓形均分。
“这道直线上有一点,经过此点到弓背以外的一条直线上任意一点之间的连线均被弓背所均分……”
李文革画出了焦点和准线。
他拍了拍手,放下草棍直起了腰,笑着道:“启眠兄请看,这便是所有已知之条件,这一点距离这条线的垂直距离可以测量得出,假设这段长度为两尺,以此来筹算弓
弦所围成形状的内积,若用胡法可以测算得颇为精确小,启眠兄可有筹算之法?”
叶其雨大张着嘴巴看着地上地图形,两只小眼睛猛眨,口中喃喃自语着,两只手双拳紧握,关节都攥得有些发白,显示出内心极为紧张极为矛盾,良久,他抬起头望向自己的妻子。
祖霖的目光也早便被李文革画的图形吸引了过去,她没有抬头,却轻轻摇着头淡淡道:“用割圆术或可一试,然则此弓背并非浑圆,定义之条件颇为怪异,若要笼统算之,或可得出粗略结果,然则差缪必大,若要精确求积,实实不能……”
叶其雨挠着头对李文革苦笑道:“内子精研点线面体形状之学,此技她还在其雨之上,她尚且不能解,仓促之间,在下也想不到甚么好法子。”
李文革笑了笑,这道题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讲确实难得有些过分,不要说叶其雨和祖霖,便是祖冲之在世,郭守敬提前出生,要想在现在这个时代解开这道题也是完全不可能的。
他弯下腰,画了一道十字线,分别标出了箭头,口中道:“胡法当中,第一步便是用两把尺子垂直摆放,两尺交错处为中心,称之为原点,或者叫零点,原点左侧为负数,右侧为正数,这两把尺子组成的形状,便叫做坐标系,如此弓背和弓弦上的每一点,均可以用两个尺子上所标刻度标明,胡法中将一曲一直两条线上地每个点对应在横尺上的刻度以‘x’来体现。对应在纵尺上地刻度用‘y’来体现,这两个乃是西域某国文字,用来替代随时在变化不能被确知的数目。如此根据刚才举出的条件,运用九章之中勾股之法,可以测算出弓背上的每一点到已经确认地这一点之间的距离为‘(x-1)(x-1)+(y地开方值……”
解释到这里李文革已经颇觉艰难,他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在无意之中用到了什么这夫妇两人所不明白的现代数学用语。不过叶其雨喃喃自语的一句话立时便打消了他的顾虑。
“……想不到……想不到……方程之法居然可以如此使用……”
李文革心中大叫万幸,看来自己一开始寻找这个时代精研历法算学的人物果然是个英明之极的选择,若是找一个数学白痴来教,只怕光是这有关方程式地一段话就足以将没有任何数学理论基础的人彻底绕晕了,而今面对自己面前地这两个古代杰出数学人才,自己这么笨拙的说明居然没有引起对方任何的不解,这说明自己这一遭绝对是找对人了。
“……同样的道理,弓背上任意一点到确定地这条直线的距离应该是【x-(-1)】【x-(-1)】+(y-a)(y-a)这个式子的开方值。这里增加的这个符号a乃是直线上地一个人艺数值。可以等于一,也可以等于零。方才已经说过,直线上任意一点到已经确知的这一点之间的连线被弓背所均分……”
“因此这两个筹算得出的结果应该是同一个——”
祖霖脸色通红地道。
李文革抬起头,极为愉快地一笑:“正是!”
叶其雨也接上道:“只要随便给这个圈圈符号——哦,是‘诶’——随便定个数目,便可轻易地得到一个只有两个不知道确切数目的筹算法式……”
李文革大张着嘴,笑得牙都快掉下来了,连连称是。
“《九章》中的方程之法,经过演化虽说也能最终解析明白,却绝没有如此清晰透彻……”叶其雨两只眼睛充血地咽着唾液说道。
李文革扔掉手中地草棍。直起腰道:“有了这个叫做等式方程的‘法式’,弓背和弓弦之间的面积便可求了……”
说到此,他闭上了嘴巴,笑吟吟看着这夫妇二人。
“然后呢……如何用这筹算法式筹算面积?”
叶其雨直勾勾地盯着李文革,急切地问道。
“启眠——”祖霖满脸通红,极为不好意思地对着丈夫嗔呼一声。
叶其雨这才反应了过来。看来若不肯答应下山,李文革下面这求积之法是无论如何不肯再教了。
展示到这个份上,无论是叶其雨还是祖霖,心中都已经一万分相信李文革确实有求取这个由曲线和直线组成的怪异形状精确面积的方法,然而两人也都知道,如此精深奥秘的学问,人家无论如何是没有理由毫无道理地传给外人的。
“渺然……”
叶其雨有些底气不足地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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