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贵重。
团团皱了皱眉,“就在您的枕头低下呢,眼生的很,少爷,奴婢不记得您有这么一根簪子。”
她管着林曦贵重的饰物,林曦有些什么她都一清二楚,如此特别的簪子她绝对不会忘记,是以比较疑惑。
然而林曦握着这根簪子却沉默不语,不过那嘴角扬起的弧度却泄露了他的内心。
他嘟哝了一句,“果然是臭流氓。”
心情无端变得极好,便打算辞行回白府,他还未与白老先生对题,虽说院试不过是科举的最初阶段,心中也有把握,不过到底还是稳妥些好。
只是起得晚了,临到中午,还是被太夫人留了下来用了午膳才离开。
而此时的城西白府。
白老先生面无表情地看着盘腿而坐的大徒弟,忍不住哼哼两声,“真是稀客,百八十年不见人影儿,不是弃文从武去了吗,王爷?”
赵靖宜抬手执壶,斟上三杯茶,拿起其中一杯恭敬地递给白老先生,动作爽利,稳稳当当。
“这都多少年的事了,老师明明是赞同的,又何必总是耿耿于怀?一日为师,终身便是,怎又做这口是心非之态。”
赵靖宜的表情冷峻依旧,只是此刻微微扬了扬锋利的眉尾,目光看着白老先生,朝着手中的杯子抬了抬下巴。
脸皮微微抽动了一下,白老先生被噎了回来,顿时不高兴,然而面对如青锋出鞘般锐利的大徒弟,他还是下意识地收敛了起来,不敢太过放肆。
被自己的徒弟气势唬住,实在不是件光荣的事,然而虽心不甘情不愿,但他还是接过了茶杯,最多暗自嘀咕了一声“孽徒”。
声音虽轻,然而近在咫尺,赵靖宜听得一清二楚,心中微哂,也不管这老头儿别扭,只是另递了一杯茶给赵元荣,最后一杯留给了自己。
整个过程下来,俨然他才是此间白府的主人。
赵元荣默默地举着杯子喝茶,轻轻地晃了晃脑袋,眼珠子看看这边又望望那边,顿时发现向来道骨仙风的师公也不过是个“欺软怕硬”的主。
对着表舅可不是这幅怂样的,赵元荣撇了撇嘴。
赵靖宜从小就认真严肃,长大后更加气势如虹,如今战场上来回了两遭,越发不敢让人直视,也不知道这是好还是坏。
白老先生心中叹息一声,接着便笑眯着眼睛对赵元荣哄道:“荣儿,林曦这会儿应该在路上了,不是想他吗,去看看可好?”
赵元荣眨了眨眼睛,立刻看向他父王,只见后者轻轻地点了点头,便兴高采烈地出去了。
等那小身板一远,白老先生便肃了面容道:“西北之事,信中诉之不详,可有不尽之言?”
自然是有的。
胡奴铁骑,西夷蛮兵,赵靖宜并不放在眼里,然而只有朝中阴私,才是让他头疼而恼怒的。
蜀王走私兵器敛财,镇西王府破灭,这其中的牵连赵靖宜也能猜得七七八八。
他是王族,高高在上,可俯瞰芸芸。
他明白那把椅子只得一人坐,权力的争夺必伴随鲜血和人命,阴谋权术不可或缺,你死我活。
但他也是军人,将士,外敌入侵,浴血征战,无可厚非。
可忽然间发现,因为私利才引来外敌觊觎,内鬼出,忠将亡,细想便是一股冷意,多么悲凉。
赵靖宜说的简短,然而寥寥数语却已足够,白老先生握紧的拳头缓缓分开,看着赵靖宜问:“你可启奏陛下?”
赵靖宜目光冷冽,“怎敢。”
奏章早已写好,而这件事在今日朝堂他只字未提,也从未想过提起。
虽君轻,天下为重,但说到底这国这江山是当今陛下的,今后不是梁王就是蜀王的,就算皇帝知晓难道能杀了蜀王给镇西王府偿命,给死在边境的万千将士赔罪?
赵靖宜不怕蜀王,但也不希望平白对上。
白老先生捏着茶杯,沉默许久,才问:“如此大的一个把柄,谨之,你要如何作为?”
闻言赵靖宜冷硬的脸上,那双锐利似狼的双眸忽然放光,又骤然收敛,放在膝上的手拳握后,才低沉着声音说:“怎说?”
白老先生忽然露出一抹嘲讽,“此事何须讲于老夫?”
赵靖宜闻言拳头握紧,坐直身体,浓重的压迫感油然而生,“望老师助学生一臂之力。”
白老先生握着茶杯的手一顿,眼皮缓缓垂下,“此事难于上青天。”
“老师可会反对?”
“……”这还真难以启齿,太过大逆不道。
白老先生现在万分后悔提起此事,谈谈风花雪月多好,讲什么国家大事,他抬头望天,但心里仿佛种了种子发了芽再也无法平静自持。
低低沉沉的笑声响起,赵靖宜取过被老师差点握碎的杯子,续上茶水,又塞回了他的手上说:“老师想什么呢,皇上千秋正盛,九皇子虽小,过了几年也就大了,届时未尝没有一争之力。”
忽然听到赵靖宜略带轻松之调,老先生怔然片刻,望着手里的杯子,恍惚间忽然感觉背上一凉,却不想在这冬日严寒中出了冷汗。
他闭了闭眼睛,道:“是老夫想左了。”
赵靖宜微微勾唇。
“曦儿应该到了。”赵靖宜起身,一理身上褶皱,未理会侍从递上来的披风,便昂首举步从容而去,背影坚毅冷肃,行走间带着迫人气势。
白老先生扶额,心痒头疼又带着浓烈的罪恶之感,心道今后这念头只会如野草疯长,再难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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