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要命——江大哥就是这样,除了干那事,平时和她半句话也没有,别说哄人的甜言蜜语了,就是日常交流都欠奉。人是有情感需求的,如果说出去话只能得到一团空气,经年累月,再好的感情也要折腾散。
于是,江大嫂又踹了他一脚。
江大哥愤怒了,白日里干重活已经累得要死要活,晚上回到家还得不到一点安生,娶个婆娘不能嘘寒问暖不说,还动辄对他发牢骚抱怨这抱怨那,他吼道:“当初是我拿刀逼着你嫁过来的吗?你还不是看中我家就我一个男丁,以后不用分家,家当都归我,现在你怪起小妹不干活,活都在你身上了,既然嫌这个家不好,你就滚回去吧!”
江大嫂愣住了,这是要休了她吗?她的心里涌上一层委屈,又涌上一层恐惧——他们这个小山村哪有被休回家的,被休了那不得被闲言碎语骂死,她怎么能被休回家?可不回家就要继续在江家受累,乡下人家,哪个能动的不是劳动力,不干活,连饭都要吃不起了,还讲究大户人家养大家闺秀的做派,她不过是抱怨几句,怎么就成她的错了?
委屈,愤怒和恐惧轮番交织,江大嫂在床上烙了一夜的饼,就是累到小产都没今天这么难受。
第二天,江大嫂顶着一双黑眼圈起床了,不能被休,那就只能忍着了,她再泼辣,也敌不过江大哥拿捏住了她的弱点。
认命的江大嫂神色郁郁的,不免又对着灶膛哭了一场。
眼圈发黑眼睛充血的江大嫂做好了饭,就叫江老爹和江母起床,江老爹和江母对她的异状恍若未觉,兀自坐上桌子开始吃饭。
江非嫣倒是多看了她好几眼,乡下房子隔音做得不好,昨天发生的事她也听了一耳朵,可她也已经够忙的了,能帮她做的也很有限。
在这段夫妻关系里,江大哥手握江大嫂不敢被休的命脉,江大嫂被试探出了这道底线,那么以后迎接她的只会是各种各样的压榨剥削,以及源源不断的对她利益的全方位的侵占蚕食。
唯一能指望的,就是江大哥的良心,可如果良心真的有用,江大嫂又如何会落到今天伺候公婆丈夫小姑这一大家子的地步呢?
男人依仗着女人怕离婚这个‘死穴’,一步步将女人驯化成了被夫家予取予求的‘奴隶’。
收拾了饭桌,江家除了江小妹都下地了,江大嫂端着一堆脏衣服,走去河边漂洗。
同嫁到小山村的二牛媳妇和江大嫂是小姐妹,她看着江大嫂有气无力捶打衣服的样子,不禁出言试探,“跟你家那口子拌嘴了?”
江大嫂费力地笑了笑,不做声。所谓家丑不可外扬,和家里男人闹矛盾的事情怎么好对外讲,那多没面子。
这一笑到确定了二牛媳妇的猜测,她端着木盆靠近她一点,小声地说:“你和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我还能笑话你不成?”她叹了一口气,“咱们当人家媳妇的,不过是半斤八两,我只告诉你,要是娘家兄弟能出头,你就好过一点,要是娘家兄弟是不顶事······”
要是娘家兄弟不顶事该如何,她却止住了话头。
“这些话想听你就听听,不想听你就当我没说。”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江大嫂再不说点什么,那小姐妹的情谊也真要散了,于是她斟酌着泄露了一点不可外扬的家丑,“二妹在家忙着绣嫁妆怪忙的。”
只这一句话,二牛媳妇就露出了了然的笑容,“县里的捕头是这么好嫁的,操持家务侍奉长辈应酬同僚都不会,就想凭一张脸嫁过去当主母,你婆婆不是在发梦吧?想靠她结个有助力的好人家,又不教她过日子的本事,这不是结亲,这是结仇······”
这些话二牛媳妇能说,江大嫂却不能说,她赔着笑,暗暗琢磨起叫娘家人出头的方法。
作者有话要说: 哎呦,甜得我自己吃了一大碗狗粮,嫉妒了~~
☆、打铁糙汉子(五)
江小妹站在猪圈外,一手捏着绣帕捂住鼻子,一手捏着几根猪草往猪圈里扔,扔了半天猪草仍不见少,她急得快哭了,为什么她要被这样欺负啊。
她这一停顿的功夫,没草吃的猪急了,吭吭哧哧抬起头找食,这一抬头,没嚼干净的草渣混着泥巴就甩到了江小妹的裙子上,江小妹尖叫一声,捂着脸跑回房间,扑倒被子上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喂猪的活计是江非嫣江大嫂的,轮到她头上是因为,就在昨天,江大嫂在割猪草的时候累晕了,王家人心疼女儿小产过后没养好身子,把人接回去调养了。
众目睽睽之下把儿媳妇累晕,还惊动了儿媳妇的娘家,这一巴掌掴得响亮,掴得江家人无话可说——王氏小产是事实,江小妹不做事也是事实。
虽说儿媳娶回家总归是要做事的,但娘家和婆家总有一个心照不宣的默契在:儿媳侍奉长辈但婆家不能过火,娘家能关心小夫妻的事情但不能插手太过。
现在弄到娘家接回出嫁女儿回家‘调养身体’的地步,虽然话说得好听,但江家一个苛待儿媳的名声是跑不掉了。
这样的人家,有儿子的再说亲有难度,没儿子的,他的堂兄弟说亲有困难,江家面临的是江家一大家子的埋汰和乡亲的非议。
江非嫣的大伯娘和二伯娘立刻赶了过来,话里话外的意思无非是叫江母不要太过严苛,有些事情可以关上门来做,但事后要擦好屁股,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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